一车又一车的冰块被运进了简府。 众人都窃窃私语，这是要干嘛呀，今年是打算怎么玩啊？ 这些冰块没有运进简禹的院子，也没有运进白越的院子，而是直接运进了老太爷的院子。 然后用一块大布遮天蔽日的整个将小花园给圈了起来。 里面火把点上，灯火通明。 简老太爷站在隔着风雪的玻璃窗后，看着外面白雪飘飘，捧着热茶：“这群小鬼，干什么呢？” 下人笑：“小的也不知道，大少爷说，是送给老太爷的礼物。谁也不许偷看呢。” 隔着窗子也听不见里面的声音，就看见火把隔着黑布隐隐约约的亮光。 “年轻人真是有精神。”简老爷子想想好笑，他一把年纪熬不了夜，想想决定先去睡，不忘叮嘱道：“让厨房煮点姜汤，闹归闹，别着了凉。” 下人忙应着。 简老爷子又道：“越儿不会武功，别跟着他们胡闹。注意保暖。” 下人忙去了。 不过白越一点儿也不冷，忙得热火朝天。 冰块一层层地摞起来，浇上点水，很快就融为一体。 梁蒙抬头看这足足有三人高的冰柱：“白小姐，您这是要弄个什么啊。” 白越道：“当然是好大一棵树啦。” 冰柱边上还搭起了脚手架，谁叫她不会上蹿下跳呢，不过不用爬，也不用安全带，简禹拎着她上蹿下跳。 “你真的不冷吗？”简禹也略有点担心。 “不冷。”白越有点亢奋：“真的不冷。” 一个是四面都用布围了起来，虽然没有顶，但是又在院子里，挡住了大部分的风。还有简禹给她打着伞，也没有雪落在身上。 随时有暖暖的汤水可以吃一口喝一口。 再一个就是她确实是很兴奋。 白越是喜欢雕刻的，但以前一来没那么多时间，二来也没那么大的场地和那么多材料给她折腾，这下什么都有了，那哪里还能睡得着觉。 白越忙了一夜，还奉献出了小灯泡。 鹅毛大雪下了半日一夜，第二日一早就停了，阳光灿烂。 简老爷子一觉睡醒，神清气爽，推开房门，只看见一群年轻人从黑布里钻出来。 “年轻人可真有劲儿。”简老爷子不得不再一次感慨，招呼他们：“你们可是折腾完了？” 隔着窗子都能听见，乒乒乓乓的一晚上，灯火通明的。 简禹走过来：“爷爷，您起那么早啊。” “哪有你们早啊。”简老爷子眯着眼睛往上看：“你们忙活一个晚上，弄了个啥。” 白越裹得像是个球，颠颠儿地跑过来：“爷爷，是我和莫奕送给你的。” 简老爷子看着白越脸有点白，赶忙拽过来，把自己的手炉塞进她手里。 “你个丫头是不是傻，他们粗皮糙肉的，冷点也没啥。你可吃不消。” 一群皮粗肉厚的，十分抱歉。 白越嘿嘿一笑：“没什么，我不冷。爷爷你看看喜欢么？” 白越一挥手，梁蒙和徐飞扬纵身而起，各抓住黑布的一角往后掀去。 这一刻简直是光芒万丈，闪瞎了众人的眼。 黑布下，赫然是一株造型别致的松树。 用冰雕成的，晶莹剔透，身姿挺拔。 松树下，有一只翩翩起舞的仙鹤，仙鹤口中好像叼了个仙桃，竟然隐约有光芒闪烁。 “这是松鹤延年。”简禹笑道：“祝爷爷健康长寿。” 大周的京城，冬天特别的冷，有许多老人和身体不好的人，过年如过关，都熬不过冬天。 当然简府这样的人家会特别注意，不会让老人家冻着，但是再注意，老爷子这个岁数，大家还是难免担心。 简老爷子围着仙鹤走了两圈，眼睛黏在上面都拽不下来，连连夸道：“越儿真是心灵手巧，秀外慧中，巧夺天工，孝顺啊，心细啊……” 简禹听了半天，指着自己：“我呢，爷爷我呢？” 我也忙一个晚上呢。 可简老爷子是什么人，目光如炬，他只是挥了挥手，说出了又实在，又扎心的一句话。 “你干的那活儿，随便换个打杂的都行。” 这个寒冷的冬天，简禹的心拔凉拔凉的，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白越安抚地拍了拍简禹：“没事儿，晚上多吃点就行了。” 晚上聚餐，一大家子吃火锅。 这本是常规活动，没什么不了，但是吃着吃着，众人觉得不对了。 简夫人看着面前一盘青翠欲滴的叶子道：“不对啊，这是哪儿来的？” 冬天寒冷，别说简府，就算皇宫，荤菜管够，素菜也是非常非常有限的。因为根本就种不出来。 宫里有暖房，但费劲人力物力，最多也就是豆芽一类的菜品。 如何即能照到太阳又能不透风保暖，这是现在还不太能解决的一个难题。 一盘子绿叶子菜，比一筐子肉都值钱。 但今日的桌上，竟然有别的季节才有的绿色菜。 菠菜，青菜，茼蒿，黄瓜…… 甚至还端上来一盘蜜瓜。 白越是个实用主义者，玻璃出窑后，第一件事是装窗户，第二件事就是在白府里圈了一大块地方出来，开始搭建玻璃大棚。 有个大棚，这个冬天，就有了新鲜的蔬菜和水果。 不过产量还是有限，品种也有限，只供白府和简府的几个人吃，再有就是宁王府，还送了一些进宫。 送进宫的，也只有皇帝和皇太后有机会品尝。 这就是现在有钱也买不到的，不过成朔带了皇帝的话出来。 他想找白越购买独家技术，当然这都是成朔教的。 成朔对皇帝说：“你是皇帝，你当然能命令白越给你干活儿，但这样是竭泽而渔啊，一旦自己享受不到了，收入又不满意，就算她这次不敢不用心，那下次呢，没有下次了啊。” 皇帝深以为然。 对有本事的人，皇帝一向懂得礼贤下士。这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利益最大化。 虽然这个冬天他可能享受不到最好的，但还有下一个冬天，下下个冬天呢。 他还要图白越脑子里其他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呢。 成朔为皇帝和白越之间牵线搭桥，两边都非常信任他，让这一层关系完美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