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见简禹抓了小孩,十分着急的说:“他还是个孩子,你不要伤他。” 简禹放开手。 “我是不会伤他的,但是你若指使他们杀了人,那就是你在害他们。” 老者被简禹堵得一愣。 很快,大理寺就来了人,将所有人都带走了。 回了大理寺,这一次不费劲,很快就都审了出来。 四年前,葛鹏涛像往常一样,在外面寻找古玩珍宝,他在悬壶医馆里,看见一个装药草的坛子。 那坛子搁在角落里,应该是有年头没用了,落满了灰。 葛鹏涛一见大喜,他认出这坛子是一件值钱的东西,若是能买下来,转手那么一卖,至少几千两就到手了。 于是葛鹏涛就像是以前每一次一样,找了个理由,去问悬壶医馆的老板,也就是潘鸿哲,想要买下这个坛子。 葛鹏涛的理由是,这坛子和他早逝的娘子常用的坛子一模一样,那坛子被他去年失手打破了,如今正好看见了,十分感慨,因此想要买回去,做个念想。 这理由葛鹏涛说了无数遍,演技炉火纯青,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奈何这一次,失手了。 无论葛鹏涛说尽了好话,流干了眼泪,潘鸿哲都不松口。 说什么都不卖。 葛鹏涛十分郁闷。 他正在郁闷中,碰到了松天和与杭良弼两人,两人是来鸡田府收购药材的。 三人在京城就相熟,在鸡田府碰着,自然就一起吃饭。两人见葛鹏涛郁郁不乐,便询问缘由。 一问,葛鹏涛就说了,松天和与杭良弼一听,也动了心。 收购药材虽然比普通营生赚钱,但也是辛苦钱,古董倒手能赚那么多叫他们很动心。几千两银子的差价,就算是三个人分,那一人也能分一千多两啊。 那可是一笔非常大的钱财了。 于是三个人一合计,想出了一个办法。 松天和与杭良弼两人和潘鸿哲是认识的,也常和潘鸿哲来往,他们利用这个身份,在悬壶医馆的药材里做了手脚。 但是出了意外。 本来他们只是想将那些药材换成可以上吐下泻的药,给悬壶医馆制造一些混乱,然后趁乱将坛子偷走。 结果毕竟这事情缺德,两人也是第一次做又心慌,将药材弄错了,弄出了命案。 这事情一出,悬壶医馆立刻倒了大霉,潘鸿哲一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医馆开不下去了,因为死了人,所以潘鸿哲也被判了死刑。 前面的事情顺理成章,简禹听着听着,奇道:“此时坛子你们已经拿到,为何又有后面的事情?” 医馆的药材有毒,当时官府定案就是过失致死,不是意外杀人,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的,是潘鸿哲妻子的下毒。 葛鹏涛叹了口气,看着仇酒。 “都是因为他。” 这一桩案子里,竟是牵扯了不止两方。 仇酒道:“我和潘鸿哲,不共戴天。” 他说这话的样子,没有一点后悔,内疚。 “为什么?你们有何冤仇?” 仇酒道:“我兄弟薛浩淼,就是被潘鸿哲害死的。” 老者皱着眉:“你这是何意?” 这个老者,是悬壶医馆的老账房,名叫宦嘉运,会一些武功,五十来岁的时候外出碰见了年轻时候的仇人,差一点丧命,被潘鸿哲所救。 宦嘉运从此就留在了潘鸿哲身边,给他做账房。悬壶医馆出事的那段时间,他恰好外出去探望朋友了,出门半年,回来的时候,只见热热闹闹,人来人往的悬壶医馆已经人去楼空,匾额被打破,院子里杂草丛生,柜台里全是灰尘。 宦嘉运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经调查,找了过去混江湖时候的关系人脉,弄清楚了事情原委。 当时潘鸿哲的两个孩子,已经流落街头成为流浪汉,他找到了他们,带着他们离开的鸡田府。 但是宦嘉运年岁已高,还生了病,眼见着时日无多,他想想自己死了,潘家几乎满门惨死,他就咽不下这口气,觉得自己死不瞑目。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报仇,哪怕是搭上两个孩子,也要报仇。 仇酒道:“我兄弟薛浩淼,生了疾病,去悬壶医馆求医。原以为潘鸿哲医术高明,谁知道是个庸医,没治好我兄弟,吃了他两副药,便一命呜呼。” 宦嘉运怒道:“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仇酒道:“还会诬陷你不成,可惜当时我不在身边,他孤身一人,连个收拾后事的人都没有。后来,我得知此事,自然要为兄弟报仇。” 仇酒是个狠角色。 他觉得只杀了潘鸿哲远远不够,因此设计要潘家全部陪葬。正巧此时,潘鸿哲出事了。 仇酒大喜过望,乘乱绑架了潘鸿哲的两个儿子,潘茂勋和潘知明。 两个孩子都还是懵懂的年纪,却成了仇酒手里的筹码,仇酒用他们的性命威胁潘鸿哲的妻子,让她在鸡田府的水井里下毒,不然的话,就杀了他们。 潘鸿哲的妻子虽然知道这是死路一条,可是孩子在别人手里,不敢不听。 于是潘家,除了两个仇酒觉得没罪的孩子之外,几乎被满门抄斩。 仇酒后悔道:“我早知道潘的崽子也是个狼崽子,当时就该狠心把他们俩一起弄死,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 仇酒手上缺了的一大块,就是潘茂勋咬的。而潘茂勋手上缺了的一块,也是仇酒当年一气之下剁去了他一根手指。 说到此处,当年的爱恨情仇就差不多弄清楚了。 仇酒和葛鹏涛的相识是场意外,他们没有矛盾,也没有友谊,葛鹏涛以为仇酒要分钱,仇酒也不要,他就是要报仇。报仇之后,就住到了现在的地方,没有旁的目的,就是想守着薛浩淼的妻女,替自己的兄弟尽一份心。 于是这四年一切安安静静,直到宦嘉运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京城,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