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姝玥从听着置府想着婚嫁的第一刻,脑子里冒出来的便就是孔濯的名字。
若她当真是十五岁无忧无虑的,今日必定欣喜,或许还会迫不及待的等着自己及笄,到了那日就去求自己的爹爹,让自己能嫁给衡惟。
可多好笑,若她真在十五那年,她与衡惟便没有这般得以遇见的缘分。
如今的崔姝玥多活了六年。她那般清楚的知道这六年里要发生的变化,她绝对不能离开临平城里半步。而崔姝玥明白衡惟的步伐也不能因着她停在临平城里。
天地浩大,她是万民供养的长公主。本身已无能为天地万民做些事情。在因着她自己强留一个保护神在临平城里蹉跎,她如何好意思面对衡惟和天下人呢。
崔姝玥不能把这些直接讲给菡儿听,她拐着弯的描述着。
“菡儿,我瞧着外头她们婚嫁便都可怖极了。上回贵妃家的那个诰命入宫来拜见,便是沉着脸来哭着脸去的,我偷偷问贵妃宫里的女使,她就同我说,那诰命家里竟有一堆妻妾,争斗那是日日夜夜的没完没了。那位大人也不护着妻子,还当着众人的面打了自己的妻子呢。”崔姝玥的语气一顶一的夸张。
菡儿听得一愣一愣的,她一直活在宫里,陪在崔姝玥身边。能接触的便都是一些美好之事。未曾想着婚嫁里竟还有这般的人,这样吓人的事。
可看着崔姝玥转念又觉得自家公主担心这些多少有些多余了。
“公主如何会担心这般的事情,陛下为公主则是定然会则最好的人家。”
崔姝玥心里想着上辈子就都说赵国公府好,国公爷忠义,小公爷也为人正直。真的好坏这不得嫁进去了才知晓。
“菡儿,人心最是难测的,现在看着好的万一等我嫁过去便不好了,那可怎么办。”崔姝玥用提问的方式点着菡儿。
菡儿一想也皱起眉头来:“谁敢如此对殿下呢?若真有这样的人,菡儿便是拼了性命,也得护在殿下身旁。”
崔姝玥也被菡儿那冲冠的模样逗笑着,想着若上一世自己在最后的时间里,也能有菡儿相伴,也不至于最后这般惨淡收场。
想来上一世这个人也是真的拼命想为自己挡了吧。才会在她大婚那夜,在赵国公府里,在那样浅得池塘中得一个失足溺毙。
崔姝玥就看着人,笑着笑着泪水便被眼尾压着流下。
菡儿听着上面的话暗自思索着,最后十分认真的同崔姝玥说着:“殿下,这般思来想去,便还是怀远将军最好。公主如今也同将军相处着,定能察觉将军为人。”
菡儿为人简单也只会从崔姝玥这个方向思考,她只觉得孔濯靠谱,却不明白若这个人娶了崔姝玥便不能被称为将军了,这些年来累计下来的军功便也将付之一炬。
朝堂之上便会像防贼一般的防着孔濯。生怕这人会仗着驸马身份,又握有统帅之权,会起反叛之心。
崔姝玥恨恨的想,这一群人真是该防的防不住,不该防的恨不得打堵墙围起来。
小姑娘苦恼了两日实在找不到法子,忧愁的人都要消瘦了。
崔姝玥实在没有办法了,就找着粟满计划着偷偷溜出宫去找衡惟相助。
在崔姝玥的心里短短时日就潜移默化的有了一个写着孔濯的位置。
粟满带着小主子走街串巷的来到孔府门口。让崔姝玥在一旁等着他,向前同孔府小厮说着求见怀远将军,自己有要紧之事要禀明。
小厮虽不知道对方有何要紧事看着对方模样确实急切就不敢耽误的让人往二爷院子里跑。
院里的孔濯一听着自家小厮描述着外头的人的模样,像极了崔姝玥身边的粟满,可又不敢相信这人能有什么急事找着自己。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孔濯也就急匆匆的跟着人到孔府门口。第一眼便瞧着了粟满身边带着帽帷的崔姝玥。
孔濯二话没说立马拉着人进府回到自己院子里。
亲自摘掉崔书月的帽帷,问着人:“姝玥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急事找人来,通常我一声便好,何须自己辛苦跑一趟。”
崔姝玥一见着人便委屈巴巴的。听着对方如此柔声细语的,内心里便更加的纠结。
“衡惟。”崔姝玥喊着人,双眸带着水痕,一副可怜样。
孔濯这头字是猜不到,短短几日崔书月在宫里能得了什么委屈。
可只要看着对方这个神情,孔濯的心就软的不得了。就等着崔姝玥开口了。
“爹爹要给我在临平城里选公主府了。”崔姝玥先说一点,看着人的神色。
孔濯便点点头,觉得这也是寻常事。崔姝玥总要嫁人,作为国朝里最受宠爱的长公主,提前有公主府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