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雨竹的惊呼声给吵醒的,她扶着追云进屋,追云满身都是血。
梅寒裳的睡意立刻就散了,连忙给追云察看伤口。
身上好几处的刀伤,皮开肉绽的。
梅寒裳立刻拿出缝合包来给追云缝合伤口,然后又给她吃了消炎药,防止发炎。
等着将她伤口处理妥当之后,雨竹又帮着追云将血衣脱下来拿出去扔了。
追云脸色苍白,走路都有些不稳。
梅寒裳忙扶住她道:“行了,别回你屋了,就在我床上躺着休息吧。”
“那怎么能行,奴婢怎么能在小姐的房间——”
“行了,行了,你这个样子回屋把别的小丫鬟们再给吓着了,再说了,你受了伤这件事传出去又要让府里的人各种猜测了。”
梅寒裳摁着她的肩膀,将她摁坐在自己的床上。
追云不说话了,默默靠着床头坐进被子里。
梅寒裳怕追云尴尬,打算起身离开,却被追云一把拉住了胳膊。
她停下步子回头看她,脸上笑容温暖:“怎么了?”
追云垂睫:“追云有负小姐所托,没有将酒拿回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去取酒,怎么会弄了满身的伤回来?”
说到这个,梅寒裳就重新坐下来,脸色认真地问。
“奴婢已经找到了那个地方,也取了酒,正要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来了几个蒙面的黑衣人,将奴婢给围住了。奴婢学艺不精,终是没能敌得过他们,只能仓皇逃了回来,只可惜那个取酒的酒瓶摔在地上碎了……”
梅寒裳见她满脸愧疚,连忙拍拍她的手安慰:“你做得对,在那种关头保命是最重要的,不值得为一瓶酒丢了性命去。”
“可是终归还是有负小姐所托了……”
“不就是一瓶酒么,算什么的,没拿回来就算了。”梅寒裳挥手道。
“可这个酒没取到,小姐您就可能拿不到三公子的把柄——”
“拿不到也无妨的,以后还有机会。没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的。以后你一定要记住,无论什么情况下,无论我或者王爷让你办的事情多么重要,在你的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第一要素永远是先保住自己的性命!”
追云望着她,眼圈渐渐泛了红。
小姐的话跟她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是完全不同的。
她从小被训练,受到的教育就是:主子的任务大于天,必要的时候牺牲自己也得完成任务。
她从来都觉得这是自己的使命和归宿,也从来不在乎死或者活。
但是昨晚,她到底还是逃了回来,内心里感觉自己犯了天大的错,做了个逃兵。
谁知道,小姐却这样说!
她跟她说,什么都没有她的命重要。
这让她觉得自己原来是个人,不是为了任务而生的工具。
她的心里有种温暖的东西荡漾开来,她渐渐觉得自己的人生也是有意思的了。
她紧紧握住梅寒裳的手,久久凝望她不说话。
梅寒裳温和而笑,拍拍她的手说:“你好好养身体,等着身体养好了,再帮我。”
“我会尽快养好身体的!”追云毫不犹豫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