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是本宫第一次和侯爷私下宴饮,侯爷青年才俊,本宫仰慕已久,一直想与侯爷结交,却苦于没有机会,加上一些误会,侯爷怕是对本宫没什么好印象。”
五皇子慢悠悠地走着,陆行越不得不放慢速度陪他,闻言微微笑了笑,“殿下言重了,你是皇子,我是臣子,我们两个走的太近对彼此都不好,至于印象……你我既未结识,又谈何印象好与不好?”
五皇子深深地看他一眼,“本宫以前一直以为侯爷不善言辞,今日侯爷倒是让本宫刮目相看。”
陆行越:“是下官之幸。”
不管五皇子怎么试探,陆行越都能滴水不漏地挡回去,虽然说的话不那么好听,但却挑不出毛病。
五皇子沉默了一会儿,视线落在前面回廊外的一颗松树上,停了下来。
陆行越问:“殿下怎么了?”
“侯爷看这株青松如何?”
“常青不败,生命顽强。”
五皇子笑着重复了一遍:“生命顽强?”
他摇摇头,“再顽强也不能脱离土壤,若是没了土,你把他摆在院子里,时间长了也难逃一死。”
陆行越挑眉,转头正对上他的视线,低声道:“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好,侯爷是个爽快人,本宫也就不和你兜圈子了。”
五皇子指着那棵松树道:“如今侯爷就是那棵松树,虽然挺拔苍翠,看着无所依靠,自成一景,实则是紧紧吸附着大地而活,若有朝一日,换了水土,你当如何?”
他的野心可以说是毫不遮掩了。
陆行越沉默片刻忽然问:“殿下说这些,就不怕下官禀报陛下?”
五皇子微微眯起眼注视着他,片刻后轻笑一声,笃定道:“你不会。”
“何以见得?”
“若是让父皇知道你私下这么受皇子欢迎,那被猜疑的不仅仅是我们,还有你——陆行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陆行越凝视着五皇子的眼睛,按理说这是很失礼的,但此时两人不仅仅是尊卑关系,更是对手。
半晌后还是五皇子先移开了视线,陆行越轻笑一声,“殿下不必试探下官,下官并无意参与皇权之争,只想守着夫人好好过日子,做一个纯臣,皇命所指,刀锋所向,不管上面坐的是谁。”
“可纯臣再纯,若是新帝不喜,你又待如何?”
五皇子语气沉了下来。
陆行越不卑不亢拱手道:“但凭处置,绝无怨言,下官问心无愧。”
“好,好一个问心无愧。”
五皇子笑了两声,转身摆手道:“你回去招呼其他人,本宫自己出去便是。”
“殿下慢走。”
陆行越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才直起身子。
五皇子出了侯府的大门,上马车前又转头看了眼侯府的匾额。
他的心腹乔和摆好矮凳,见状疑惑地问:“怎么了殿下?”
五皇子收回视线,面色冰冷,“没什么,就是觉得挺有意思。”
乔和不解:“谁有意思?”
“有些人啊,本宫以为挺聪明的,没想到是个榆木脑袋,枉费本宫一番心思,罢了,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