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时间去消化。
如果能顺利的熬到这一代的成长,将会带来更大的生产效率,可如果新生儿的比例没有降低下去,又会是相反的结局。
“北平的军户大片井制度,每户百亩土地,已经有了破产的极限,臣认为应该从北平入手。”
原燕山左卫指挥使,北平行都司指挥使,现五军都督府都督的陈亨说道。
“可是北平的工业化也需要人口,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推动北平军户迁移边地的政策,恐怕很难落实下去,除非强迫的手段。”
房宽忧虑道。
“以工为本,还是以农为本,这并不值得争论,毫无疑问,以农为本,至于北平的工业发展,虽然有巨大的利益,也需要向农业让步。”
朱高炽毫无犹豫的说道。
后世的老鹰以各种迷惑性的口号,半强迫办诱惑的为兔子埋了许多陷阱,兔子基本上都避了过去,其中就有关于农业的陷阱。
朱高炽非常清楚农业和工业的关系,工业的利益,绝对要为农业让步,而不是农业为工业让步。
“大片井制度。”
“是我提出的一种模式,既增加人均田亩,提升农业人口的收入,也能最大程度的释放农业人口,加入工业发展的浪潮中。”
“最后。”
朱高炽强调道:“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是绝对不会动摇的方向。”
“大片井制度下,人与自然的共存,保证军户们身体的野性,是大明军队的根基,绝对不能被破坏,所以北平的军户必须迁移。”
人与自然共存。
不是人把动物当做宠物养在身边。
而是宽阔的土地上,大片井制度下,军户们活在充满了自然的环境下,知道人性和兽性两者的关系和区别,不会成为“圣母”。
圣母是伟大的。
可有些事被冠上圣母的名义,已经玷污了这个词。
新一代的军户成长了起来。
他们成家立业,生儿育女,留在当地,那么原本的一百亩土地直接降低了一半,除了收入的下降,他们会开垦周边的土地。
那么自然就消失了,只剩下人的世界。
经济好了。
活在只有人的世界,必定会出现“圣母”,如此有冲击的观念,在具备了的环境下,会让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逐渐的消失。
忘战必危。
朱高炽布置了方向。
武军都督府和兵部的官员们,在内阁的组织下,进行了许多次的争论。
“五军都督府偏向于家长指定制。”
“兵部偏向于长子继承制。”
黄淮向两边确认。
会议桌双方的官员纷纷点头。
“请徐国公言。”
徐增寿也参加了这次的商讨,黄淮话音刚落,他就急着说道:“长子继承制,那么家长如何保持自己的威望?农村与咱们的环境不同。”
“老人失去了劳动力,需要靠儿子们养活,没有自己的经济来源,不能保障老人们的威信,就无法保障他们老年的生活。”
“总不能靠道德吧。”
徐增寿深知人性。
“家长指定制,岂不是鼓励兄弟相残?这条法律下发,恐怕民间和谐的社会风气,立马就变得激烈起来,只怕老人们也不愿意看到。”
“唯独确认长子继承,直接避免了无谓的争斗。”
“不公平。”
“土地留给长子,财物则分给其余的儿子们,鼓励他们迁移去新的地区。”
“还要给长子一家留下必要的财物,总不能一朝陷入贫困吧。”
“财物是老人的,又不是长子一家的。”
不久。
军户也出了章程。
每户军户的子弟成亲后,五年内必须分家,但是土地并不能私下分,只能完整的继承,由已经结婚生子的长子继承。
继承土地的人,需要赡养老人。
如果老人控告儿子不孝,情节严重者可以收回土地归还老人,由老人重新分配。
老人可以把自己的财产,除了居住的房子,其余一切都需要估价,一家人自行商议分配,以三七为原则。
其余子弟。
从军、从商、从工等,也鼓励向各地的卫所报名,由五军都督府归纳后,进行统一的分配,以就近为原则,分配新的土地。
不从军也脱离卫所土地的,五年内失去军籍,自动转为民籍。
许多人能理解。
大户们就是如此保障家业的。
也有人无法理解。
失去军籍的字眼,刺痛了不少人的神经,引发了很多不满。
军籍在有些百姓的眼里是避之不及的,同样在有些百姓的眼里,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保障。
军籍的好处太多了。
除了各项低息贷款,还有农业生产上的免息贷款,乃至分配土地等,卫所片井生活模式的福利,如各卫所的免费报纸,每年的慰问等。
乃至于从军退伍后的工作分配,成为朝廷的吏员,当兵是重要的途径。
例如申请考核巡检丁差的人,前提必须是退役军人。
军户们反对的声音不大。
因为政策的制定,并没有剥夺军户的利益,只不过做了限制,但也同样是保障给军户的子弟们,而不是转移给别人。
加上所做的事,也是为了保障军户制度的良好运行。
各千户所百户所,分别召集自己所里的片长们,读着条例上的解释,条例用的大白话,每项条例的用意也进行了标注。
千户和百户们只需要照着字眼读出来即可。
千户和百户已经取消了世袭。
有些老一代的百户已经病逝,改成了推选制,由当地的军户们推选出来,和明初城市片坊里一样的制度。
千户则有各自地区的片长推选。
千户必须是现任的片长。
所以军户的改革法令,出台的比遗产税法令要晚,针对的对象更广,却不如遗产税法令的动静大。
张德辉的葬礼上。
花圈摆满了街道,驻马石都不够用,马车牲畜挤满了张家门口的巷子,张家从各家借来了更多的佣工,帮忙操持丧事,这些花圈一直延伸到张家的祖坟。
“合记商行到。”
“刘记商行到。”
管家唱到。
北平和全国的大商行,大多派了人来祭奠张德辉。
北平的百姓们啧啧称奇。
多少年没有看到如此的动静,想不到商人能有如此的地步,以前的商人们哪里敢这般的做,到底如今不同以往。
“说起来也怪。”
“现在的官府,仿佛什么都不管。”
“那张家老人过世,到底是商家,却敢办到这样的程度,官府竟然不管。”
有人眼红的说道。
“你才过了几年的好日子?”
“官府管商人,商人犯了法?要不要管你。今日限制商人,明日不就是限制你了?”
有人嘲讽道。
北平布政司。
公房的官吏们也在讨论张家的丧事,实在是规模太大了。
“商人们在试探。”
“试探什么?”
张杰乘坐马车抵达衙门,衙门口的人见布政使来了,纷纷迎上来。
刚刚安定好,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同僚张贯就闯入,嘴上啧啧称奇,然后莫名其妙的说了句。
张杰闻言,忍不住反问。
张贯回道:“张德辉的长子这些的年来,次次和朝廷唱反调,甚至在报纸上反对过太子殿下的政令,我看啊,此人是欺负太子殿下呢。”
张杰听到张贯的说法,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敢欺负太子?”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太子殿下做事向来讲究规矩,从来不会按照自己的个人喜好来惩罚外人,那张德辉的长子不就是抓住这一点?”
“倒也有些意思。”
张贯的说法,从另外一种角度来看,竟然有些道理,张杰叹道,此人的辩才,布政司衙门无出其右。
张贯继续说道:“人们说太子薄凉,我看啊,太子要真是薄凉,民间哪里敢有这样的言论。”
“正是太子仁德,民间才敢有批判的声音。”
“是好事,也是坏事。”
“希望不要出事。”
“但愿。”
以往的北平布政司。
燕王父子在的那些年,如今颜钝走了,墨麟也调走了,号称最早追随太子殿下的苏观,这位最初冶铁所大使,八品的小官,也因为贪墨坐牢。
现在的北平布政司左布政使是当年的左参政张杰。
这位原来皇太孙一系的人。
如今成为了坚定的太子系,北平是皇帝和太子发家的地方,张杰不信有人能翻天。
“让人去张家看看。”
张杰想了片刻,不放心的说道。
“让巡检司衙门派些巡检丁差盯着吧。”
巡检司衙门并完全不归属于布政司。
各省府设立巡检总厅衙门,管理行省内的巡检衙门,归属于朝廷兵部管理,行省各州府包括省府,设立巡检司,各县府设立巡检厅,最基层的是巡检所。
巡检衙门保卫地方安宁,同时也有辅助布政司的责任,但职权上并不归属布政司。
不过地方上的默契,巡检衙门还是受控于布政司,所以张杰要调动巡检衙门做事,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巡检衙门得知后,也第一时间安排人手。
一队巡检丁差,远远的立在张家胡同外,仿佛专门来为张家丧事维持秩序似的,不知道的人,更加的感慨,连衙门都这般照顾张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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