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一道阴冷的声音,打破了主宴客厅的死寂。 程薇抬头,看向坐在客厅右侧轮椅上的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男人。 他有着程家男人典型的长眉大眼高鼻梁长相,脸颊瘦削,眼睛深凹,目光阴沉,神情桀骜不驯,看向程薇的眼神满是敌意,明显看程薇不顺眼。 这人就是程家旁支——程进东夫妻的儿子,程启明。 “启明!”坐在程启明身边的程进东低声呵斥:“这里轮不到你说话,给我闭嘴!” “怎么,程二千金大小姐事情都做出来了,还不让人说了?” 程启明嗤笑不已,“程溯铭那个野种回国这么久,不来拜访奶奶也就算了,自己还不声不响的结婚,没知会家里任何人,这是没把我们程家放在眼里!” 程进东没了话语,外人都知道程溯铭是他从福利院抱养回来的孩子,却不知道,当年他的妻子跟他结婚五年都未有所出,遭受整个家族和其他人的耻笑。 不等她回答,他又往外喊了一嗓子:“王管家,带人进来,把杨先生请去客房休息!” 他说着,从她身上爬过去下床,身上带着一股好闻的冷杉味道从她身上掠过,一点酒气味都没有。 好像昨晚吃年夜饭,她喝多了,一直逼逼叨叨说醉话。 后来还发酒疯,抓着程溯铭,对他说什么她以前真是瞎了狗眼,看上邹世初那个渣男,浪费自己的大好青春年华,现在嫁给他,他又帅,身材又好,还对她好,不知道比邹世初好了多少倍…… 这个房间明显是程溯铭的,那么手的主人…… 程家的宅子呈回字形修建成一个超大别墅模样,九楼以下的楼层全泡在水里,往上只剩下三层可住。 但没想到程溯铭不识抬举,小小年纪差点杀死程启明,还联合夏家把程启明关进监狱好几年,毁了程启明的大好前程。 立即就有一个穿着厚马甲,头发同样花白的五旬中年男人,带着十几个体形彪悍的保镖进来,对杨文涛客气的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杨先生,请随我来。” 大白夫妻俩果不其然的被程溯铭关在里面,她一打开厕所门,俩鹅就对她一阵咕咕嘎嘎告状。 随后她把程溯铭按倒在沙发上强吻了一阵,再接着就是酒力不胜,天旋地转,吐得个稀里哗啦…… 想起昨晚自己酒醉强吻他的事情,司南一阵脸热,想偷偷摸摸的下床溜走,结果人一动,程溯铭醒了,摸着眼镜戴在鼻梁,问她:“醒了?头不头晕,或者胃里难受?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明明昨晚他也喝了不少酒,难道昨晚她也吐到了他的身上,他去洗了澡? 心里有些尴尬,又有一些不好意思,不过看程溯铭丝毫没有提起昨晚的事情,司南心里那点尴尬情绪也就烟消云散。 司南无奈的从空间里掏出两把玉米,撒在厕所门口的地上,让它们吃点东西,稳住它们的情绪。 迷迷糊糊中,程溯铭好像把她弄去了厕所,给她打理弄到身上的污秽。 “妈/奶奶!”众人大惊,纷纷去扶程老太太。 程老太痛心疾首的说完这话,忽然两眼翻白,直挺挺地往后昂。 因为这个房间收拾的干净整洁,每样东西都一尘不染,不像她,东西不乱放,地不是脏,就已经在她心里很干净了。 程大伯目光威严的看了一眼程启明父子,两父子识趣的闭嘴,他又看向程薇:“你知道你这么做,有什么后果吗?” 这么一想,她急忙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身上还穿着她的保暖长袖上衣长裤,身上除了酒醒后的头晕之外,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如今的程溯铭早已脱离他的掌握,无视他和程家家族的存在,他就算心里有诸多怨怼,当着程老太太的面,他的火气也只能强压着。 实际整个程家人都知道那是他的私生子,而他老婆竟然真的在第二年怀上了程启明。 程薇低头着头,身体微微颤唞,忽然感受到一个宽厚温暖的手掌,紧紧握着她垂在身侧的小手,她偏头对上跪在她身边的杨文涛,他的眼里满是柔情和鼓励。 在程溯铭煮醒酒汤的时候,她走去小卧室,把柴油机打开发起电,然后从阳台的蓄水桶舀了一桶水到侧卧卫生间。 原本他的打算是,只要程溯铭听话,他会履行一个当父亲的法律责任,供他吃穿住,供他读书,以后也会留一份家产给他。 “放心吧。”杨文涛微微一笑,抬手向她展示自己虬扎的肌肉,让她放下心,只要他想,没人能伤害到他。 程进东跟程溯铭的生母只是逢场作戏,借肚生子,对他们母子本身没有什么感情,他给程溯铭生母拿了一笔巨款,堵了她的嘴,让她抛弃孩子,远走他乡。 “你!”坐在正中间富丽堂皇沙发上的程老太闻言气得怒拍沙发,住着拐杖站起来,伸手颤巍巍的指着程薇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孙女!枉费我这么多年对你百般疼爱,你竟然做出如此不要脸皮之事!作孽啊!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这是没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暗自松了一口气,环顾四周,发现不是在自己的房间。 程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 程家人多物多,除去本来的人物都挪到九楼以上的房间,剩下所谓能住的客房,只怕连佣人保镖的房间都不如,甚至还有可能住在不大的杂物操作间里被软、禁、鞭打。 她转头看向程大伯,漂亮的眼眸里闪着坚决之意:“我势会抗争到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把放在腰上的手拿开,偏头看人,果然是程溯铭睡在她的身边。 程启明出狱后又被夏家的人打断了一条腿,成为程家人眼中的笑柄、瘸子,他对程溯铭的怨恨也与日俱增。 程薇不忍心杨文涛受苦,含着热泪向他摇头:“不要去。” “奶奶!”程薇也着急的想去扶程老太,被程大伯锐利的目光瞪了回去,“你先回自己的房间好好思过,等着你爸妈回来定夺此事。” 他为了争家产,也为了争一口气,在外找了个女人,生下程溯铭后,直接扔到福利院养。 程薇心头一松,咬着牙说:“我知道,一切按家法处置,但我不会放弃文涛,也不会成为家族联姻的棋子,嫁给我不喜欢的人。你们要是逼我……” 程溯铭在他眼里,只是一个争家产的工具,他从未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 程薇的三姑姑想为程薇说些什么,但想到程家的家规,终究没能开口。 司南醒过来就觉得不对劲,怎么有只手搂着她的腰? 她浑身一僵,条件反射的要把手的主人踹飞打骨折,忽然又想起了一些记忆。 等到程溯铭五岁的时候,他才从福利院把他领养回家,对外称程溯铭是抱养回来‘引子’的。 转头她从空间里拿出一个电热烧水器放在桶里,插上电源,烧热水后,在里面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 洗完澡,她换上一套干净柔弱的保暖秋衣,外面依旧套一套臃肿土气的棉睡衣,拿毛巾擦着湿头发走到客厅。 程溯铭已经熬好醒酒汤,放在桌上给她晾凉了一阵,看见她走出来,他让她坐在饭桌旁喝醒酒汤,自己从主卧柜子里拿出一个电吹风,插上电源站在她身后,帮她吹头发。 司南其实不喜欢用吹风机吹头发,总觉得用电吹风吹干的头发,发质变得很差,又干又分叉,一直以来她都是自然晾干。 不过程溯铭一片好意,现在又是冬天,不用电吹风吹干,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背上又冷又难受,她也没拒绝。 她坐在椅子上,以最小的幅度,喝着难喝提神醒脑的醒酒汤,方便程溯铭给自己吹头发。 程溯铭是做手术的人,手指比一般人修长灵敏,抓头发的动作很轻柔,吹头发的距离也很合适,不会出现烫到头皮的情况。 司南感受到他的手指在头皮之间穿梭,微痒像在做按摩,让她感觉很舒服。 她三下五除二喝完醒酒汤,听着嗡嗡的吹风声,感觉晕乎乎的脑袋也跟着舒服了起来,忍不住眯上眼睛享受一番。 程溯铭看她一脸享受,如深潭般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你要是觉得我头发吹得好,以后洗完头,可以叫我帮你吹。” “那多不好意思。”司南没有拒绝,反而假矜持了一下。 他们两人都领结婚证了,从法律角度上来说,她是要履行夫妻之间的房事义务,但因为有和程溯铭协议在,程溯铭一直没碰过她。 说实话,程溯铭的长相,完全是她喜欢的类型,五官英俊,身强体健,腹肌马甲线什么的,他都有。 如果不是经历邹世初,如果没有天灾人祸,她遇上程溯铭,保不齐早沦陷把他拿下。 昨晚的事情她喝醉酒后断了片,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却能想起强吻程溯铭的事情。 虽然想起来有些丢脸,可她明白,自己怕是对程溯铭已经动了心,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饿狼扑食的事情。 “愿意为你效劳。”程溯铭嘴角上扬,把吹风机放好,从房间里走出来问:“今天早上想吃什么?” “胃里有些不舒服,吃个爆辣的新疆拌米粉吧。”司南也不客气,直接开点,“再来一杯热豆浆,一个煎蛋。” “胃不舒服,不应该吃点清淡的粥类吗?”程溯铭哭笑不得,“你要想吃,我也可以给你做,只要你胃受得住。” 司南:“我可是铁胃,什么东西都能吃,你只管做。” 新疆米粉是之前在超市买的真空袋装米粉,自带调料包,只需要拆开袋子,把里面的米粉拿出来,煮软捞起来放碗里,把各种调料包放进去搅拌就大功告成,可以说是懒人做饭福音。 如果觉得米粉材料不够丰富,还可以往里加些喜欢吃的东西。 比如程溯铭烫了一些生菜,切了两颗小番茄,最后煎了个煎蛋,放在粉上面,原本红彤彤的米粉看起来翠红金黄,颜色迷人,诱人食指大动。 司南迫不及待的夹起一筷子米粉送进嘴里,米粉软而不烂,回口筋道,每一根米粉都裹满爆辣辣椒酱,还有散发着香气的猪肉粒酱汁,吃起来又辣又香,一口接一口的嗦粉,根本停不下来。 程溯铭不管在前世还是今世,都很少吃米粉这种食物,看她吃得香,米粉看起来很辣的样子,他拿起筷子犹豫了下,将那酱红色的肉酱和红彤彤的米粉裹在一起,试着往嘴里吃了一口,色香味俱全,实在太香了! 就是——太辣了! 他一口粉没吞完,被米粉那浓烈的辣味呛得剧烈咳嗽,冷白的皮肤以肉眼所见的速度红起来。 司南赶紧帮他捶背,给他顺气,再倒一杯水,让他润润喉咙,这才坐在他旁边说:“你不是杏城人么?怎么这么吃不得辣。” 程溯铭咳嗽两声,喝下一口水,感觉舒服许多,这才说:“我在国外呆了五六年,那边的食物都很清淡,我习惯了那边的饮食,吃不了太辣的食物。” “真可惜,看来你以后不能和我一起愉快的吃爆辣火锅串串烧烤之类的了,以后做食物,尽量先做你的,然后再给我加辣,免得你吃不了。” 两人吃完早饭,沿着客厅走了好几圈,刚消完食,准备各自玩手机看书之时,忽然听见楼栋间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的走去阳台看八卦。 雨下的不大,能将周围邻近的几个楼栋看清楚。 离他们最近的15/16栋楼,九楼以上的住户,几乎都在家里四处逃窜尖叫。 司南正好奇他们在干什么,忽然她面前被封的阳台玻璃栏杆上出现一只体型巨大,皮毛黝黑,有着一双狡黠绿豆小眼睛的老鼠,与她面对面的对视。 很快一只,两只,三只……一长串密密麻麻的老鼠爬上了栏杆。 司南寒毛倒立,偏头看向程溯铭,他也看她,两人第一个想法就是,阳台右侧遮阳棚烧得那个洞得立即补上,不然等这群老鼠顺着洞口爬下来占领阳台,他们家的阳台就别想留了。 司南马上从空间拿出一大块防水布、木板、铁皮、钉子、强力胶、人字形铁梯、万能工具箱出来,把没蓄满水的蓄水桶通通移进空间里。 程溯铭把梯子打开,爬了上去,先拿防水布和强力胶把洞口粘黏堵上,接着用钉子把木板、铁皮一层层的订上去加固,再用强力胶严丝合缝的四处粘粘,避免老鼠超强的咬合力把遮阳棚咬开爬进阳台来。 现在整个遮阳棚顶上爬满了老鼠、蟑螂蛇虫之类的玩意儿,铺天盖地的影子,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还好程溯铭修补洞口的速度快,要不然这些浑身带着细菌的玩意儿,从水里顺着外头下水管道爬上阳台来,司南免不了要跟程溯铭来一场灭菌之战。 两人再三检查洞口补得没有问题,这才关好阳台玻璃门,回到客厅沙发上,烧了一壶开水,一人泡一杯速溶咖啡,都默契的喝着咖啡,拿起手机,观看神仙苑上千人的大群聊天记录。 高温之后,电力公司大部分设备都泡在水里,杏城基本停止了居民供电,只在公共区域,如医院、避难所、政府部门、网络通讯塔等等地势高的地方想办法供电。 现在手机有电,能在群里说话的,要么是自身家里条件优渥,有柴油机发电,要么就是花钱花粮到这些有钱人家充电的。 即便如此,群里依然聊得火热。 “卧槽!哪里的蛇鼠虫蚁,一窝蜂的顺着我家厕所、下水道爬到我家里来,打都打不完,在屋里四处乱窜,我要疯了!” “呜呜呜,我这辈子没见过比猫还大的老鼠!比拳头还大的大蟑螂!我感觉魂都快吓没了,谁来帮帮我!”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高温之时遭受过一次蟑螂蚊虫袭击,就把家里的管道厕所全堵上,当时我老婆还骂我有病,现在不骂了吧。” “老鼠蛇虫有什么好怕的,正好我家里没多少囤粮了,来一只抓一只,来一条抓一条,全做成肉干,也能撑不少日子。等我把我家里都抓完,谁家要是不敢抓蛇鼠的,可以叫我帮忙。” “楼上狠人,就不怕这些蛇鼠带有细菌,吃了会死?” “饿都快饿死了,还怕什么细菌!我们以前那些老前辈在饥、荒年吃老鼠肉没见他们生病,都好好的活着,我吃了能有什么事,你别咒我。” “可是那些蛇虫老鼠,是从泡过尸体和各种垃圾里的脏水里爬上来的啊……” “行行行,你高贵,你了不起,又不是让你吃,你着什么急。” “鄙人专业上门灭虫抓蛇鼠,价钱从优,只接受收粮或美女特殊服务,有意者可私聊……” 司南津津有味看完聊天记录,不放心的围着屋里四处转了一圈。 家里一个大阳台、三个露台都封了起来,窗户从大暴雨开始就一直处于关闭锁好的状态,玻璃都被她换成了防弹玻璃,不管老鼠咬合力有多厉害,蛇虫蟑螂如何见缝插针,都不能进到家里来,她这才放心了许多。 其实之前积水上涨之时,也出现过这种情况,但那时候的蛇虫老鼠都往低楼层的住户家里钻,高楼层的房子压根就没体验过,只是听说而已。 有些人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买高楼层的房子买对了,至少避开了房子被淹,蛇虫老鼠祸害家里。 随着积水越涨越高,蛇虫老鼠也在渐渐转移阵地,这一晚,无数蟑螂蛇虫老鼠像是捅了老窝,一窝蜂的顺着从水中往上爬,钻进了杏城高楼人家里。 人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在漆黑无灯的城市,四处都能听见,让人毛骨悚然。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网上、论坛、群里,全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大家纷纷猜测是什么原因,让原本蛰伏的蛇虫老鼠突然转移阵地,是不是又要发生新的灾难? 没等大家猜测出一个结果,全城近60%的人们出现上吐下泻,头痛发热,四肢无力,甚至便血等等症状。 其中这些症状以人群较多的临时避难所为主,蛇虫鼠蚁袭击的那晚,位于中心城、写字楼的避难所占地宽广,没有门窗做阻拦,也没有封锁管道厕所,造成蛇虫鼠蚁在每层楼四处乱窜。 虽然人们尽力驱赶灭杀,但蛇虫鼠蚁所携带的病菌也在人类身上传染蔓延。 当临时避难所成群的弯腰人呕吐,发烧晕厥,每个临时避难所地负责人都意识到不对劲,纷纷向上头报告,请求上头派医护人员前来救治,同时调动国库囤积的相应药物,来救治百姓。 而在临时避难所外的高楼百姓们,有这种症状的只能暂时自己自救。 “程医生,有止泻腹痛感冒药吗?多少钱粮,你只管说。” “程医生,我女儿拉肚子拉的快不行了,求求你,上我家来给她看看。” “程医生,我们一家人都发烧无力,还有便血的症状,到处都买不到药,我们该怎么办?” 程溯铭的电话一大早就被狂轰滥炸,有打电话的,有发短信的,有在群里艾特发视频语音的,很多人都想要他救治,都在问他有没有救命的药。 程溯铭面无表情的在神仙苑大群里说了一句:“没药拒诊,你们的症状都有传染性,最好呆在家里,等政府救援。” 然后直接把手机关机。 但是那些生病的人显然不会放过他,三五成群的聚集在1501通道的铁门前,哐哐哐的敲着门,哀嚎求救。 司南忍不住说:“你不出去说个清楚,那些人就不断的向我们家里来,迟早要把铁门再次撬了,逼着你去救人。” 程溯铭揉了揉眉心,神色不耐,“这群人是不是看不懂人话?” “行了,别不高兴了,口罩戴上,以防万一。”司南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材质上佳,密封性极好的口罩,惦着脚给他戴在两侧的耳朵上。 程溯铭垂眸看着她那认真清丽的脸,心情忽然变得很好。 自从除夕夜司南醉酒之后,程溯铭明显感觉到司南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时刻堤防,与他划清界限,不和他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现在的她,不抗拒他的靠近,不抵触他的碰触,今天还破天荒的亲自给他戴口罩。 他觉得,未来的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