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声模糊的呢喃从她唇间似有若无地溢出。 细碎,娇懒。 刹那间,厉肆臣只觉一股别样的酥麻直抵心脏,喉间发紧干涩,就连呼吸也跟着不受控地滞住。 他望着她,她亦是。 极近的距离,她浓翘的眼睫眨了眨,眼神有点儿迷离,似醒非醒。 喉结艰涩轻滚,他嗓子极哑“温” 白皙的手指却在下一秒抚上了他侧脸,像在描摹他的脸廓线条,指尖所到之处,轻而易举掀起阵阵颤意。 厉肆臣身体倏地僵硬到了极致。 她还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明艳笑意隐隐绰绰。 不自知的勾人。 “厉肆臣”蓦地,她叫他,低低的,声线里是难言的娇软。 软得叫人只想将她欺负。 厉肆臣眼眸骤然沉暗,心脏猛颤,下颌线紧绷,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呼吸渐渐沉重。 偏偏,她的动作还在继续,指尖轻缓流连他眼尾那颗淡淡泪痣,最后下移到他薄唇,描绘他的唇形。 “厉肆臣”她又低唤他名字,眼波流转间风情独特。 只对她才有的欲念糅合着恶劣欺负欲忽地从骨子深处溢出,肆意地横冲直撞,叫嚣着再吻她。 一把捉住她不安分的手指,另一只手捧住她脸蛋,他压低了声音,难以自持地诱惑“想吻你,好不好” 她眨了眨眼,气氛悄然缱绻。 喉间再发紧,眸光深深,情难自禁,厉肆臣低头,想含住她的唇。 一根手指抵上了他的薄唇。 厉肆臣动作僵住。 视线里,她依然看着他,只是眼睛里没了方才的迷离勾人,取而代之的是高高在上的傲娇。 她醒了,是故意的。 厉肆臣瞬间明白了过来。 “这就是你的保证只吃饭”指尖恶劣地按了下他的唇,下一秒,一把将他推开,温池起身,要笑不笑的。 厉肆臣咽了咽喉。 “抱歉,”掌 心残留着她的温度和气息,厉肆臣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坦诚,“是我忍不住想吻你。” 凉凉睨他一眼,温池双脚踩上地就要走。 “我错了,”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厉肆臣放柔了语调哄她,“只要你不喜欢不愿意,以后我绝不这样。” 察觉到她要甩开他,他再紧握,极尽温柔“菜好了,我陪你吃饭然后送你回家,好不好” 虽是哄,但他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说完便牵着她往餐厅走。 温池低眸,视线里,他的手温柔但也绝对强势地包裹着她的,根本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她的心尖悄然颤了颤。 混蛋 到了餐厅,椅子被他拉开,温池被轻按着坐下,男人在她对面入座,随即,他拿过碗盛汤。 香味浓郁,有些熟悉。 她掀眸,赫然发现摆放在餐桌中间的汤,竟和那天在王姨手把手教导下她亲自熬的汤一样,只不过这桌上的显然卖相更好,香味也更诱人。 她又恍然想起,那天离开医院后她恼得直接把保温盒扔进了垃圾桶。 这汤 巧合么 温池咬唇,想问,但没有。 视线扫过其他,四菜一汤,其中三道菜都是她如今最爱的麻辣口味,只有靠近他那儿的那道清淡。 头顶明亮的灯光洒落在北欧风的简洁餐桌上,也落在了每一样都分外合她心意的餐具上。 餐桌另一边是透明的花瓶,一支娇艳欲滴的带刺玫瑰点缀其中。 别样浪漫悄然弥漫。 “先喝汤,尝尝看。”汤被他盛好递到了她眼前。 诱人味道扑鼻,肚子很是合时宜地发出轻微的抗议声。温池回神,没说什么,自然地接过,垂下眼帘尝了口。 “味道可以吗”心头难言的紧张,厉肆臣忍不住问。 温池没作声,慢吞吞地又喝了几口,之后才在他的注视下将碗放下,不动声色压下微翘的唇角。 “阿姨的手艺不错。”她抬眸看向他。 厉肆臣微抿了抿唇,那 句汤是我熬的在喉间滚了滚到底还是没说出口“那下次再来喝,好吗” 温池没有理会,低头自在地享受眼前美食。 但即便如此,她依然能清楚感知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明明她就坐在他面前,半寸视线也舍不得移开。 就像巴黎他醒来那日一样,怕她消失一样一直望着她握着她的手。 莫名的,温池心跳微快。 但她没说话,只是又喝了口汤。 汤很好喝。 接下来直到晚餐结束两人都没有说话,等吃完,他自然地将碗筷收拾去厨房,之后主动提出送她回家。 回别墅的路上,从上了车开始,温池就一直看着窗外后退的夜景,直接将身旁的厉肆臣无视。 直到 “咔嚓”一声钻入耳中。 她向来对快门声敏感,迅速转头,看到的便是厉肆臣看了她一眼,面不改色收起手机的样子。 她看他。 “偷拍了你,要看吗”触及到她的眼神,眼底情不自禁蓄上笑意,厉肆臣刻意压低了声音,循循善诱。 他毫不遮掩地说偷拍。 温池挽了挽唇,明眸浅笑,声线微凉“不要。” 说完,她转过头重新看窗外夜景。自然,她也就没有发现厉肆臣嘴角的笑意浓了些许,分明是纵容。 一路再无言。 等到了别墅,她推门下车,男人已从后备箱把她的行李拿了出来,摆明了是要送她到里面。 温池随他去。 接近花园,远远的,她看到温靳时正陪着小星星在玩秋千。小星星眼尖地看到她,一下兴奋地朝她奔来,扑倒她怀里。 “妈妈” 温池笑,开心地把她抱了起来。 虽然盛清欢已经告诉她温靳时是爸爸,她该叫温池姑姑,但不知怎么回事,小星星就是不肯叫爸爸,且还是习惯叫温池妈妈。 温池纵着她,没马上让她改口。 这会儿两人亲了亲,小星星搂着她的脖子撒娇,示意转身。 温池不明所以,身后是厉肆臣,小星星继续撒娇近 点儿,她便朝厉肆臣又走了步。 下一瞬 “爸爸”小星星一把搂过厉肆臣的脖子开心地喊。 不是在意大利那会儿软糯糯的粑粑,而是吐字分外清晰的爸爸,像是故意叫给谁听的一样。 温池“” 走近的温靳时“” “到时间和你妈妈视频了。”温靳时神色淡漠地走近,直接接过小星星,一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拿过厉肆臣手中的行李箱。 “早点进来。”擦身而过之际,他朝温池留下一句。 温池闻言,下意识地就要和他一块儿进屋,不想厉肆臣的手隔着衣服将她的手腕轻轻扣住了。 像在无声恳求,希望她多留会儿。 她站定,看向他。 厉肆臣起先没说话,直到温靳时抱着小星星走远了,才说“要不要散步” 月色清冷。 他一瞬不瞬紧锁她的目光却是炽热,仿佛轻而易举就能将人内心深处的火苗点燃,与之沉沦。 温池抬起被他扣着的手,勾了下唇,用眼神质问。 “松开后你会走吗”手仍握着她的,厉肆臣看着她的眼睛,低低询问。 那眼神 莫名可怜。 心跳节奏微乱,温池不自知地嗔瞪了他一眼,想甩开他手的刹那,想到他的枪伤,她又硬生生忍住。 她一言不发慢悠悠地往小星星跑来时的方向走去,默认被他牵着的姿态。 月色和路灯交融,漾出别样的朦胧光晕,虚笼着两人隐隐缠在一起的身影,一丝暧昧漫出。 浅浅笑意瞬间覆上了厉肆臣深眸,他走在她身侧,视线扫过不远处,低声问“要不要玩秋千” “好啊,你推我。”温池应得傲慢,跟着顺势抽回了自己的手。 厉肆臣眼中蓄满宠溺“好。” 温池没看他,自顾自地在秋千上坐了下来,双手抓着链子。 “开始了。”低醇的声线洒落在耳畔,温热的唇息混合着独属于男人的清冽气息一起刺激皮肤。 温池眼 睫猛地颤了下。 “快点。”她别过脸,掩饰性地平静地催促。 “好。”他又说。 话落,秋千缓缓荡起安全的幅度,她似跟着起飞,晚风吹拂,吹散了她耳垂那的一丝热意。 高处风光无限。 “再高点。”一股欢喜跃上心头,她命令。 下一瞬,秋千更高。 温池仰起脸,夜空被繁星点缀,每一颗星星都格外得清晰耀眼,如梦如幻,极美。 而恍惚间,她竟有种高悬的月亮正奔她而来的错觉。 就像身后的这人,不顾一切努力地奔向她。她知道,只要她愿意转头就能看到他。 到底没有忍住,温池的唇角一点点地扬了起来。 玩够了,秋千停。 脚尖踩地,她就要起身。 “温池。”身后传来厉肆臣低唤她名字的声音。 她侧首。 四目相接,他的双眸一如既往的深邃,但似乎多了些和繁星一样璀璨温柔的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 温池呼吸微微滞了滞。 跟着,他走至她面前,没有犹豫地从容地单膝跪地,捉过她一只手轻握在掌心,指腹摩挲。 被他碰过的地方,微痒。 “温池,”厉肆臣抬脸,望着她,“这一个月,我有听你的话,好好静养身体,恢复得很好,不会留下后遗症。” 他是紧张的,紧张到准备了很多想说的话,但真的要说时,又好像不知该从哪说起怎么说。 他的喉结艰涩地滚了滚“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气我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是直到今天在机场他才真正确定,在巴黎她忽然不和他说话其实就是生气的开始,气他那时不顾手术刚醒要起身,也气他自己擦身体不找护工。 他隐约猜到了些,不仅仅是生气,或许还有内疚害怕,害怕他出事,害怕他永远也醒不过来。 但那害怕中还有没有爱,他不知道。 他望着她,但她没有给他回应。 心跳前所未有的失控,厉肆臣极力克制着 “我想照顾你,所以,以后我会好好的,任何时候都不会让自己有事。” 喉间愈发干涩发紧,他紧张地咽了咽喉。忽的,他低头,薄唇在她手背印上虔诚的轻轻一吻。 她的手颤了下,他敏锐感知。 怕她要抽回,他强势但温柔地捉住,缓缓覆上自己的左心房,将心中情意告知“我试过没有你的日子,这里感觉不到任何快乐。” 没了她,世界坠入黑暗。 厉肆臣的嗓音哑得厉害“温池,我爱你。” “怦怦怦” 尽管隔着冬季的衣服,温池却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心跳声,有些狂乱,像是极端的紧张所致。 她垂眸,撞入他的双眸里。 深邃,专注。 只有她。 “温池,”她听到他低唤她名字,缱绻着万丈深情,“最后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对你好,好不好” 他的眼中,有期待有恳求,最让人无法忽视的,是深深的爱意。 他爱她。 厉肆臣从来只爱温池,从来只等她。 温池更能感觉到,他捉着她的手都是紧绷的,整个人就像是等待宣判的囚徒,等着她一句话。 心尖被难言的情愫拂过,她看着他的眼睛,嗓音低低的像掩着什么“说完了么” 厉肆臣心跳更快了,像是要冲出胸膛。 “我们从头开始,慢慢来。”无意识的,他握着她手的力道重了些,“我不会让你后悔给我这个机会。” 他的呼吸悄无声息地沉了两分,身体更是寸寸紧绷了起来。 “温池,”他望着她,记着那日她从医院离开时说的话,低哑的嗓音此刻听着有些楚楚可怜,“愿意收留听话的流浪狗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姜姜、秋水揽星河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