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也是一个蠢货,只是几句话未曾交代,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林穆然见他的神色不似作伪,是真的有几分恼怒的……不禁思量,难道那些方子,有什么怪异之处,宁氏自作主张,叫人停药,反而挽救了弟弟的性命? 林乘风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终究是一件丑闻啊!陈太医也没有多问,走到一边,挥毫泼墨,很快就写下了一张方子,递给了林乘风,“照着这方子吃吧……不过令公子的身子相爷你也知道,我们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林乘风的眉眼微微的一暗,这句话,这一年来,听得太多了。每一次都让自己的心中更难受了。 躺在床榻上的林诚然脸色发白,气息也乱了起来。从一个太医的嘴里听见这样的话,若是他还能镇定的话,内心也太强大了! 只是,他终究只是十几年的少年啊! 林穆然的眼眸微寒,所谓医者父母心,这个陈太医,怎么能当着病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诛心之语呢? 由此可见,此人心中根本就毫无怜惜之心。闪舞www这样的人,怎么配为太医呢? 轻轻的握紧了弟弟的手,“不必担心,你相信姐姐,一定会有办法医治你的。” 这句话十分轻微,但是还是被陈太医听见了。 他微微的蹙眉,盯着林穆然,“这一位是……” 林乘风忙说道,“这是我的嫡长女林穆然,穆然还不见过陈太医。” 林穆然上前一步,微微一拜,“见过陈太医……太医可是济州人士?” 陈太医不想她突然有此一问,愣了一下,“正是,何解?” 林穆然淡淡一笑,“陈太医的香包上绣着火棘果的花样,这东西是济州的特产,我母亲也是济州人士,陈太医可熟识?” 林乘风微微一愣,的确,宁氏一族原本在济州,如今虽然在都移到了京城,但是本家却依旧在济州。宁氏也喜欢吃火棘果,每年收获的季节,总是会命人去采买。 陈太医突然心头微凛,看着眼前这个娴静如花,笑意淡然的女子,那一双如古井一般幽深的眼眸,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林穆然看见了他眼底闪过的慌乱之色,勾起了嘴角,她就是要让父亲起疑心。让父亲将这陈太医和宁氏连接到一处去! 陈太医正了正神色,“并不认识,只是前不久来相府为大公子医治才有一面之缘。相爷夫人是内宅妇人,轻易不见客的,我出入宫闱,忙碌的很,哪里来的相识?” 林穆然流露出讶异的神色,“哦?是这样吗?但是相府每年采买的火棘果,我却听母亲提过,有不少的是送去陈府的啊!” 是的,林穆然听过,有一次去风起阁请安的时候,还没有踏入大门,就听见宁氏吩咐下人,将火棘果给陈府送去。 当时她不知道是哪一个陈府。现在见了陈太医,就做出了大胆的猜测了。 陈太医有些张口结舌的,没有想到,这样隐晦的事情,她都知道!传闻之中相府的嫡长女有些木讷痴傻…… 可是她这样子,精明犀利至极,哪里有半点的痴傻的样子? 林乘风是一个敏锐的,带着狐疑的神色看了陈太医一眼,陈太医毕竟是在皇宫中浸淫的,很快就回神,“是了!听大小姐这样说,我才想起,相爷夫人和拙荆曾有些交情,也许同是济州人,都知道彼此的思乡之情,送一些特产,慰藉思乡之情吧。” 林穆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就对了!母亲真的是一个念旧的。” 不管怎么样,就坐实了陈府和宁氏有所关联。 这话听着就不对,陈太医想要反驳,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林穆然又说道,“陈太医,我弟弟时常的留鼻血,真的找不出病因吗?宫中太医之中,可又没有人擅长此病?” 陈太医流露出几分恼怒,刚才她轻声说一定会为林诚然治好的话,还犹在耳边,“大小姐此话何意?” 林乘风也喝道,“不可胡说,陈太医是院士,在太医院之中,无人能出其右。” 林穆然倒是毫无惧色,笑意盈盈的说道,“陈太医不必恼怒,所谓业术有专攻,据我所知,陈太医擅长的妇人科,深得太后和贵妃的看重。而我的弟弟的病状,却是外部流血,奇痒不止……太医院之中那么多的太医,想来也都是有本事的吧,或许有人更擅长其他的病症呢?虽然能者多劳,陈太医却不可能包揽一切的吧?” 这话说的极其的犀利,其实就是说,能进太医院的都不是废物,陈太医厉害,其他的人也都不差的,难道他一个人能支撑起一个太医院吗? 直指陈太医在别的方面也许不精! 陈太医被她这直白的话语给呛了一下,他的确是因为太后和贵妃的器重,才坐稳了院士的位置的。 特别是贵妃娘娘,当初她生养二皇子的时候,陈太医是立下大功的。 据说贵妃未曾足月,胎儿就异动起来,差一点胎死腹中,是陈太医临危不乱,一根金针扭转乾坤,保了贵妃母子的性命,自从之后,贵妃就对陈太医极其的信任。 林乘风也觉得,穆然的话,似乎有几分道理。他一直都认定,这陈太医是院士,医术一定最高,加上皇帝给予他特权,能请太医,已经是眷顾,都没有动过心思,换其他的太医。 这样看来,是不是该打探一番,会不会有别的太医更趁手呢? 陈太医怒道,“林大小姐,这样说来,你是要另请高明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