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们的第二条路呢?” 汉克深吸一口气,脸上那份圣洁与无私消失不见,变回了原本面无表情的模样。 “以建立航线为条件,归顺西索王国。” “啊?” 安普顿发出疑问,他刚沸腾起来的热血被汉克一句话浇的透心凉。 汉克指着主街上的佃农兵们,叹了口气。 “我现在,想给他们找条活路……” “那你刚才说的那些全当屁话了?” 安普顿的激动写在脸上,作为一个落魄的王,他对信念这种事有着难以言说的执拗。 “不,你们的出现给了我们另一个达成目的的方法。” 谢里曼推了推情绪激动的安普顿:“先说你的计划。” “我要用你,谢里曼先生,砸开西索王国封闭的国门。” 谢里曼吸了口气,发出嘶的一声。 “我恐怕没这么硬啊……” “相信我,你绝对有这个能力。 我计划先向西索俯首称臣,将对鹿角郡的统治合法化,在这里建立空港,展开贸易互通有无。 让鹿角郡富庶才是让它避免战争的最好办法,要让鹿角郡富庶,就要让鹿角郡的人民富庶。 我们鹿角郡盛产牛羊,盛产动物皮毛,盛产木材,矿物,总之,我们这里总有东西是你们需要的,对吧? 让我们贸易,这不但能让人民走出西索见识更广的世界,还能增加工作岗位,百利而无一害。” 看着越说越激动的汉克,谢里曼微微点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打算跟国王那边买下鹿角郡,承认臣服关系,但保持自治,建立对外贸易,对吧?” “是的,这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漫长的运营,要让鹿角郡富起来,这会慢慢的带动整个西索。 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了一种更强力的手段去对抗西索王国。” “经济手段。” 谢里曼说出了汉克想说的,他看了一眼沉思的安普顿,问道:“你意下如何啊?” “我?我觉得挺有趣的。” “那么汉克,你打算怎么跟西索国王要这个自治权啊?” “买。” 谢里曼一愣,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汉克双手合十,低下头,语气诚恳的大声说道:“谢里曼先生,请借钱给我!” “我哪有那么多钱给你买下一个郡啊!” “不一定非得是钱,您来这里这么久了,肯定察觉到了西索王国匮乏的东西,哪怕是有经济价值的货物也行,总之要让国王看到鹿角郡自治的好处。” 一旁的薇薇安嘿嘿一笑,将谢里曼与斯科特主教达成的交易讲了出来,听得汉克和安普顿目瞪口呆。 “好家伙你把我的商队都算计上了啊……” 谢里曼尴尬的笑笑,对安普顿说:“有钱你不赚啊?真是…… 汉克,这个办法不行,斯科特这人我没打算合作太久。” 薇薇安一愣:“为什么啊?我简单算了算,确实很赚钱。” “这个岛太小,虽然是个王国但土地能承载的人口上限很低,这也就限制了这里的市场。 钱是什么?钱就是商品,没有商品对应的金币连石头都不如。 突然涌入的大量黄金会让这里的小市场剧烈震荡,很快物价就开始上升,老百姓手里的钱相当于被稀释了。” “那你还跟斯科特达成这种交易,这不是坑老百姓吗?” 薇薇安撇着嘴嘟囔道。 “不,老百姓很快就会反应过来,他们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去解决这个问题。” “以物易物。” 安普顿说出了这个办法,谢里曼点头,接着说:“那些上层人士就只能花更多的钱去买东西了,时间一长,物价会趋于平稳,最终和西索王国的白银产量达成一个平衡。 到那个时候,白银换黄金这件事也就不再有利润了。” 一旁的安普顿不耐烦的打断了谢里曼的话,谢里曼说的这些,他都清楚的很。 “说了这么多,你到底要不要借钱给他?” “我哪有这么多……不过先给上几枚金币,让他的信使带给国王去看还是……诶?我钱袋呢?” 谢里曼翻遍了裤腰也没找到装钱的那个羊皮袋,他看向希尔彼得,希尔彼得一脸无辜的挪开了视线。 “在城里跑了两天,丢了吧?” “不可能,我睡觉之前还摸来着。” 海克托斯圣殿后庭,一位神甫站在斯科特主教面前,他神色慌张,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坎雷斯兄弟还没回来,一定是圣殿遗迹那边出事了!” 斯科特站在石板铺成的庭院内,抄着双手盯着面前的神甫。 “都说了,法阵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既然海克托斯神安排命运解开了它,那它就有它解开的理由。 我们只需要接受现实,不要想着去与神的旨意抗争。” 那位神甫急得跳脚,语无伦次。 “不……你你……好歹去看看啊!这不是身为主教的责任吗?” 斯科特板起脸,用低沉的声音说:“万普兄弟,你是在质疑我吗?” 那名神甫憋得满脸通红,在经过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他向前一步,两个人的鼻子几乎贴在了一起。 “我,海克托斯神教鹿角城教会司夺万普,以海克托斯神赐予我的权利质疑你的所做,在我看来,你已经不配领导我们继续追随海克托斯神了!” 被喷了一脸口水的斯科特不闪不避,他淡淡的说道:“你没有这个权利解除我的职务。” “我现在就去写信给大主教!” 万普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在确定万普离去后,斯科特抹掉脸上的口水,挪开脚,那里有一枚闪亮的金币。 他将金币捡起,发现那是一枚安达迪尔金币,与谢里曼给他的那三枚一模一样。 他迟疑了一会,神色匆匆的走向自己的小屋,在二层书房的书架上,他取下那个被他藏在里面的木盒,打开之后,呼出一口气。 他自己的那三枚安达迪尔金币还好好的躺在里面。 那么这枚金币是哪里来的呢? 他颠了颠重量,发现没什么问题之后不顾上面的脏污咬了下去,在上面咬出一个浅浅的牙印。 “傻逼,钱袋子漏了都不知道吗?” 他把玩着那枚金币,像是要进行反复验证一般又咬了几下,直到他确认无误之后才将金币收了起来,坐在自己的书桌里,继续翻看着教会的账目。 他舔着手指,一页页的翻看着,直至胸口逐渐发沉,手指发木,脑袋发昏。 他想呼救,但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门被推开,塞露走了进来,她坐在斯科特的对面,拿起一旁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盯着斯科特满是汗水的脸,优雅的啜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