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男孩纠结万分的时候，身后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屋内的两个人都不禁下意识的回过头，沈元筠注意到男人的表情又在不悦上多加了几个度，料想这应该才是他刚刚等着骂的研究员。 果然，拉开门后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护目镜和口罩的研究员推门而入，男人眉头紧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挑着眉毛质问了一句，“别告诉我，你们第二十七次实验又失败了。” 研究员低着头，默默的把手里的实验报告双手奉上，“齐组长……唉。”虽然在口罩之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光是眼神的颤抖和一声隐约的叹气，还是把这次的实验结果向大家昭然若揭，青年男人气的骂了句娘，站起身拿起衣架上挂的白大褂，准备往外走去实验室看看这群饭桶留下的第二十七个烂摊子。 “组长，那我……”沈元筠也跟着叫了声组长，下意识有些失礼的拉住对方的衣袖，齐烁瞪了他一眼，直接甩开沈元筠，没有收力的让男孩差点踉跄两步摔倒，却随后又被甩了一句，“弱成这样就别当兵了，还嫌我这儿不够乱吗？” 以前苏贺骂他是废物，可是即使是那时候，对方也深知自己的用途，回想起当年年纪尚小时就在实验室奔波的人生，在专业领域他还从未被受过轻视，扶着桌子的沈元筠一咬牙，“你们实验了二十七次都还是失败，难道身为组长的您，前二十六次都没有发现问题所在吗！” 此言一出，正要出办公室的齐烁停住了脚步，身边的研究员也有些震惊的看着沈元筠，要知道他们实验组长年轻火气大，脾气暴谁也惹不起，敢和他对抗的沈元筠还是头一份。 话说出口覆水难收，沈元筠意识到刚才自己激动之下有些失言，看着步步朝着自己逼近的齐烁，却还是大着胆子站直身体与对方对视，“你个毛头小子，这态度是想教训我？”对方瞪着眼，用手指指着沈元筠的肩胛骨。 肩膀被齐烁的手指戳的有些疼，皱着眉却并不示弱，“组长，我没资格教训您。”沈元筠首先又放低了姿态，“我只是想留在研究所……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 齐烁一挑眉，轻蔑哼笑了一声，“行啊，反正我们B组闲的很，有的是机会。”男人一转刚才强硬刁钻的态度，让沈元筠有点措不及防，果然在一句话落之后，表情一阴又补上一句，“第二十八次实验交给你了，不成功是不是就可以闭嘴滚了？” 一次成功，更何况是前者做了二十七次，自己又这么多年没接触，也不知道对方研究的是什么，贸然接下这个挑战，让沈元筠心里没底，完全没有把握，一时间犹豫了下来。 果然是个只会说大话的怂蛋。齐烁不屑的瞪了他一眼，男孩这副纠结的反应并不出他所料，切了一声摆摆手，示意身边看呆了的研究员跟自己走别再和他浪费时间，却又被沈元筠一句话止住了脚步，“能不能让我先看看失败的实验报告，这次的，还有之前的，所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烁狐疑的瞄了他一眼，正当沈元筠被盯得发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又说错话了的时候，对方才冷哼了一声，把研究员手里第二十七份实验报告一把甩给了他，“保密协议不用让你再签一份吧？” 研究所的所有研究，小到一粒不起眼的沙砾都是需要严加保密的，不然也不会把所有研究搬到地底下了。沈元筠表示清楚明白的点点头，能入编的都签过保密协议，事实上即使不签，沈元筠也没出去说。 男孩儿把惶惶不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手里的文件报告上，眉头也随着一行行字的掠过逐渐微微蹙了起来，齐烁靠着门框双手环胸的抱着臂，不屑的同时还有反倒一丝好奇，他倒要看看这么一个小男孩能有多大能耐，还是演技高超。 一次实验报告显然是不足以让沈元筠把全局剖析清楚，即使是有天才般的大脑，搞研究也是需要来回实验才能得以准确的结果和定论，他还需要看更多的行动和报告佐证自己的想法。 可是现在的情况……男孩不禁抬眼小心翼翼的看了下表情仍然不好的齐烁，再被对方瞪了一眼之后又立刻缩了回来。当下自己要的是证明自己，得去实验室上手操作，才能取得面前这位齐组长的信任。 想了想，他面冲身后的研究员问：“报告中你们所提及的ba细菌在植入实验体之后就失去了活性，那在这之前呢，有没有做过其他的对照实验？” 齐烁眼睛一眯，身边的研究员一下没反应过来是在问他，和沈元筠对视上才支支吾吾的回答，又被耐心有限的组长一下打断，“当然有。”不等沈元筠再开口说话，他挥了挥手示意，“实验报告在档案室。” 男孩心中一喜，抱着手中的报告跟上齐烁的脚步，被领到档案室后，看着面前的书山文海，一时间心情又有些激动。而面前“哐啷”一声，齐烁把一摞纸扔在他面前，“最多给你十五分钟。” “几分钟就够了，谢谢组长！”沈元筠还是难以抑制激动，即使表现的有些异常，他已经通过刚才的报告知道实验的具体内容和出问题的点，接下来只要特别关注这个点就可以了。 “好大的口气。”齐烁讽刺道，却在内心期待这个男孩到底能有什么样的表现，如果他真的可以完成实验或者找到突破点，即使这样会让自己的暴脾气下不来台，但还是真心期待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元筠快速翻阅着报告，各种各样眼花缭乱的变量和现场图片，许久没有转动过的大脑飞速行驶着，半晌也不过十分钟的功夫，便抬起了头。 看着男孩肯定的冲他点了点头，齐烁的手指敲了敲面前的桌子，与沈元筠对视片刻，“第二十八次实验有把握吗？”这次，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先前的烦躁，也不带有质问。 然而男孩回复他的却是一个摇头，“实验是要试着来的，我不能保证下一次肯定能行……这么说话也很不负责，但是我一定会好好记录变量寻找出错原因，这样一次次下来可以确保成功，不会再有先前的二十多次了。” 谁都夸他在这方面是天才，沈元筠也自诩多少懂一些门道，但他是人，也不可能一眼看破所有的错误，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说实话，即使是冒着被组长轰赶的风险。 齐烁与身边的研究员对视一眼，那个人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虽然有点刻意刁难男孩的因素在，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小男孩说的没错，要是能夸下海口一下肯定二十八次能成功，他这要么就是请来了尊神仙，要么就是来了个混子。 正如他所说，负责医疗救援药物研发的B组相较于研究生化武器的A组，要相对轻松自由一些，齐烁看着沈元筠期待却又不安的眼神，通过刚才他的表现给他个机会还是值得一试的。 用人就像做实验，开始的时候是未知的，存在无人可以察觉的变量，只有一次次的接触，一次次的尝试相处沟通，才能日久见人心，实验才能成功。 “给他准备件防护服，带他去ba项目的实验室。”齐烁松了口，示意身边的研究员协助沈元筠的行动，给他准备必要的实验条件，男孩儿立刻给他鞠躬说谢谢，倒是很客气。 沈元筠的喜悦几乎都写在脸上，却在穿戴上护具，走进实验室的那一刻，还是有些紧张在身，毕竟这么长时间没有接触过这里，如今没有苏贺的允许他甚至都不敢提及，重回他所擅长的领域难免有些五味杂陈。 “你是不是还想在里面睡一觉？”齐烁看着玻璃窗后的男生愣在原地有些发呆，用话筒轻咳了两声，怎么刚进去就成了傻子，他可别给自己上演一码泡沫剧不敢拿手术刀那样的桥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元筠这才回过神，对着齐烁摇了摇头致歉，立刻强迫自己进入状态，走到实验台前，看着面前大大小小的器具和琳琅满目的试管，一时间有些眼花缭乱，却在不出半分钟下确定了第一个要走的步骤。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元筠越来越得心应手，齐烁隔着实验室的玻璃看着在屋内来回奔波的男孩，倒有了几分兴趣和期待，别的不知道，起码到目前为止，沈元筠的任何操作和想法他都挑不出一丁点的错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段然也不相信，刚才那个怯懦的男孩还真是个做实验的好手。 一分一秒渐渐流逝，时间也从上午来报道的早晨挪移到了中午，所里的研究员都去吃午饭了，沈元筠还在实验室里一心一意的忙碌着，全然不知道时间已经过了大半，而齐烁在玻璃后拉了把椅子，一边吃着让人送下来的快餐盒饭，眼神自始至终也没有离开过沈元筠的手。 下午三点，沈元筠在里面已经待了六七个钟头，没有停歇一直站立着，齐烁也没有因此而厌倦，反而越来越感兴趣，刚开始只能说中规中矩，后来男孩的创新和想法完全可以令他大开眼界，招呼来B组里其他空闲着的研究员，全部围观到玻璃后面，像是在观摩一场电影。 终于，里面的男孩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却没有放下来，沈元筠低头看着再次上手做的第一场药物实验，结果却还是失败了。 他有些失落的回过头，看向身边玻璃那一众期待的眼神，一时间有点不敢对视上，却还是一眼锁定其中坐再正中央的齐烁的眼睛，对方也和他一样，一脸严肃。 做了消毒脱了护具从实验室里走出来，不等沈元筠去找齐烁，他就被其他刚才围观的研究员们围了上来，无一例外都是在惊叹他刚才的操作，却也众口一词的问出了最至关重要的问题，“成功了吗？”齐烁转过椅子，也一同问着沈元筠，不过从男孩的表情中，他早就猜到了实验结果。 沈元筠垂着眼摇了摇头，却又立刻补充到，“我发现大概率是配调和剂时的mi药剂的计量放多了，本来想从头再来一次，可是想着还是先向您汇报……征求一下您进行第二十九次实验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