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艾对胡老大的到来表示很困惑,两家虽是邻居交往却并不密切,近来关系还好,但一直是与老太太走动。秀才公眼高于顶,怎会到她家拜访?
虽是疑惑,张艾还是以礼相待,将胡老大迎进门,倒上了茶。
胡老大本想寒暄几句,喝了口茶差点吐了。张家的茶水也太糙了,还辣嗓子,难以下咽。
费劲把茶水吞了,第二口再也不敢喝,赶忙表明来意。
他在村里开办学堂一事村里人无人不晓,大家纷纷将孩子送来学习,他一个人着实乏力。胡老大知道张毅的课业不错,想着聘请他到学堂当先生,也算帮他一个忙。
“这……”牵扯到儿子,张艾不敢随意做主。她让胡老大稍等片刻,她去看看儿子醒了没。
胡老大嘴上说着不急,待张艾走后原本含笑的眼睛瞬间耷拉下来,不屑撇撇嘴,顺势啐了口。
再一瞧张家家徒四壁的模样,更加不快。
幸好,张艾没让他久等。片刻后张艾回来告诉胡老大,张毅的身子骨又闹腾起来,趴在床上起不了身。去学堂教书一事,怕是不成。
“怎会这般严重?”胡老大大惊,前阵儿不还好好的?
“哎,打娘胎里带的毛病,将养这些年一直没好,怕是,怕是……”说着说着,张艾红了眼眶。她一向极少在外人面前表露脆弱,邻居这些年,张艾在胡老大的印象里一直都是坚强形象。而今她忽然哭了,胡老大也手足无措。
“张大嫂别哭,我再问问其他人去。让张毅好好养着,别为此事烦忧。”胡老大说了几句场面话,脚底抹油溜走了。
再待下去,他怕和张艾掰扯不清。
送走胡老大,将门一关,张艾眼底哪里还有半点悲伤?
她快步走到儿子房中,张毅早已起身,手中拿了本书正在看。见到张艾投来关切的目光,他笑了笑,如玉的脸庞挂着从容。
“可是他有什么问题?”邻居一场,胡老大对张家不清楚,但张艾对他却十分清楚。
无论是这些年受家族供养,还是他对胡嫣儿的所作所为,都让张艾觉得此人堕落不堪。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村里开办学堂,且不图钱财,张艾压根不信胡老大能转性。既不图财,那一定有更大所图。
张毅放下书,眼底依旧从容:
“娘不必担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们已经在此地良久,早已融入其中。无论胡老大此行为何,总有办法应对。
胡老大从张家离开后,匆匆朝村外走去,途经山脚时瞅准四下无人快速进了山。
上河村这处大山绵延数百里,哺育了许多人。村里人经常到山里捡菌菇,挖野菜,偶尔还能打些野味。但村民们的活动只在近山,听老一辈人说再外里走有猛兽出没,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没谁会去送死。
但胡老大爬上山后,毫不犹豫进了深山之中。他顺着沿途的标点行进,步伐匆匆。山林中一个人都没有,偶尔能听到虫鸣鸟叫,却更显静谧。在这种压抑的气氛当中,胡老大走得毫不犹豫。不多时,他远远看到一处山林木屋,面上露出一喜,直接小跑了过去。
木屋上挂满藤蔓,绿色的青苔铺了整个屋顶,似是许久未有人居住。胡老大刚刚走近,便大喊起来:“大人,大人!”
他欢快得如同遇上了什么好事,整张脸都红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