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在云彩里半遮半掩,月色迷蒙,山岚缥缈,深夜林海,白雪皑皑,显得既美妙绝伦又神秘莫测。
道士背着南不倒,在前带路,他专拣峡谷内的小道快步行走,梅欢欢紧跟在他身后,不时用剑脊拍拍他的肩头,意思是,当心点,若耍鬼把戏,命就没了。
有时,梅欢欢从道士一侧飞跃而过,在头前领路,有时,又从另一侧飞跃回去,尾随其后,她是在显示自己的轻功,要道士放明白点,不要看我年纪轻,这一身武功却不是吃素的,象你这种人,三个五个,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想从我手中逃走,你老兄就死了这条心吧,没门儿。
不过,梅欢欢多数时间,是跟在道士身后,这样,更便于监视道士的一举一动。
跟在身前身后的野山猫二黑,在黑夜睹物,如同白昼,如今,二黑竖着双耳,睁着碧绿的双眼,巡视着四野的动静,紧随着南不倒身亦步亦趋,寸步不离。
梅欢欢自然听丁飘蓬说起过二黑,却大不以为然,以为,只是以讹传讹的故事,世上哪有这样的猫啊,那不成了神猫啦。
林间小路,只听得他俩一前一后,咔嚓咔嚓,踏着冰雪前行的脚步声,时而,远处传来饿狼悠长凄凉的嚎叫声。
当他们越过几道沟坎,翻过几道山梁,穿过一片黑森森的密林,来到一处乱石丛生的沟底时,突然,野山猫二黑叫了一声“喵呜”,南不倒知道有变,道:“停一停,有情况。”
梅欢欢还没有反应过来,道:“嫂子,什么事?你是不是想解手?”
南不倒道:“不是。你看看,周遭可有异常?”
梅欢欢前后左右扫视了一遍,道:“哪有啊,一点事儿没有。”
南不倒道:“二黑在叫,必有情况,还是小心点好。”
梅欢欢道:“喔,不过,二黑也有乱叫的时候,哪能当真啊,别紧张,其实呀,八公山上,草木无兵,嘻嘻,嫂子。”
梅欢欢以为,南不倒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南不倒迷信一只猫,大不意为然。
又行走片刻,果然无事,二黑又叫了一声“喵呜”,梅欢欢道:“二黑,乱叫啥,别乱叫,扰乱人心,该当何罪。鬼吓人吓不死,猫吓人吓死人。”
见梅欢欢根本就不信二黑的报警,好象还在讥刺自己,南不倒也就不便开口了,他伏在道士肩头,只得听天由命,不知前面等着自己的将是什么,隐隐觉得,不祥的阴影,正向自己逼近。
道士背着南不倒,在复盖着冰雪的山路上,连走带跑,早已大汗淋漓,累得口干舌躁,精疲力竭,不小心,脚在石头上一绊,扑通一声,栽了个嘴啃雪,南不倒自然也栽在雪地里了,好在没有受伤。
梅欢欢忙将南不倒扶起,问:“嫂子,伤着没有?”
南不倒拍拍身上的雪,道:“没事,只是吓了一跳。”
梅欢欢踹了道士一脚,怒道:“杂毛贼,不想活了?”
道士坐在雪地上,拼命摇头,意思是:饶小人一命。
见四野无人,梅欢欢拍开道士哑穴,问:“出了黑风峡没有?”
道士道:“快了,还有六七里地。”
梅欢欢用剑指着道士的胸口,厉声道:“不对,跟进峡谷的路不一样,你领我们走的,不会是一条死路吧!”
道士哭丧着脸,道:“爷,小人哪敢啊,除非小人不想活啦。这是进出峡谷的一条小路,这条小路,没几个人知道,路难走,走的人也少,若是走大路,早就被我帮的暗哨发觉啦,要那样,你们就跑不了了。”
梅欢欢松了口气,道:“废话少说,起来起来,放明白一点,如若敢将我们带入歧途,第一个死的就是你!起来,赶紧赶路。”
道士求道:“爷,容小人稍稍将息片刻,小人实在走不动啦。”
南不倒在旁边一块山石上坐下,道:“那就让他歇会儿吧。”
月亮从云层里探出头来,冰魄一轮,明媚皎洁,月色如水,洒向山林,只见乱石沟内,怪石嵯峨,嶙峋奇崛。
梅欢欢也在南不倒身旁坐下,道:“看在嫂子的面上,那就再歇一会儿吧,杂毛贼,若是再讨价还价,看老子把你的脚给剁了。”
道士道:“谢谢爷,小人不敢。”
梅欢欢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她瞧着南不倒,笑道:“嫂子的心真好,对这种杂毛贼,就得狠一点儿。”
南不倒道:“这一路,背着我,连走带跑的,也够他呛。对了,你贵姓啊?”
梅欢欢道:“免贵姓梅,名欢欢,嫂子以后就叫我欢欢吧。”
南不倒道:“好,欢欢,这名字真好,好记,还喜庆。”
二黑守在南不倒脚下,又“喵呜”叫了一声。
乱石沟内,乱石纵横,前面一块巨石后,突然传出一个苍老宏亮的声音:“喜庆?哼,人家喜庆,管你屁事,自己的喜庆,怎么不去管管。”
梅欢欢大惊,腾地从石上跳起,长剑一抖,剑指前方巨石,叱道:“谁?何方妖人,快快出来受死。”
二黑向乱石中一窜,消失了。
前方巨石内没了声响,后方巨石内却闪出一个人来,来人身材奇高,身着黑色紧身衣靠,肩披白色披风,头戴狗皮帽,手握长剑,划个剑弧,嗤嗤连声,喝道:“小子,竟敢口出狂言,真不知天高地厚啊。”
那声音沙哑粗厉,十分刺耳。
梅欢欢与南不倒俱各大吃一惊,道士从地上一骨碌爬起,奈何前后的路已均被封死,两边是峭壁,没人能走得了。
梅欢欢侧着身,朝前看看,朝后看看,前面巨石后,闪出一个肉团来,别看她胖,身法却异常轻灵,也身着黑色紧身衣靠,头戴一顶做工精致的白色狐皮帽,肩披白色披风,一手握着柄硬剑,一手握着柄软剑,声音清脆悦耳,象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格格笑道:“原来是丁飘蓬的外甥啊,怎么啦,前些天还救过你的命,过了几天就不认人啦。”
梅欢欢定定心,认出了这两人,前面是南海仙女,后面是南海仙童,她吐了口气,道:“原来是两位仙家呀,黑灯瞎火的,怎么啦,人不做,做鬼呀,把我吓一大跳。”
南不倒其实早就认出了他俩,心内道:不好,他俩来了,太爷肯定也来了,麻烦也就来了。
正这么想,前面巨石后,闪出南海药仙南极翁来,他须发皆白,头戴红色狐皮帽,脖子上围着条黑色貂皮围巾,身着灰色打着补丁的棉袄棉裤,脚登棉鞋,身披白色披风,手里拄着根乌木鹤杖,向南不倒走近几步,道:“不倒,近来可好?”
南不倒忙从石上起立,低头垂首,毕恭毕敬道:“太爷安好,长命百岁,不倒尚可,马马虎虎。”
见南不倒如此恭敬,梅欢欢十分惊奇,却不敢马虎,手握宝剑,紧随在南不倒身旁,不敢稍有懈怠。
南极翁问:“你的贴身丫环小李子呢?”
南不倒道:“死了。”
“怎么死的?”
“被杀了。”
“谁杀的?”
南不倒道:“白毛风吧,不是他,也是他的人杀的。”
南极翁问:“你身边怎么多了个黑脸小子?”
南不倒道:“噢,他叫欢欢,是欢欢与丁飘蓬刚将我从白毛风的地牢里救出来?”
南极翁一瞪眼,道:“丁飘蓬人呢?莫不是见了我,就开溜了?”
南不倒道:“哪能呢,后来,他又去救另一个人了。”
南极翁道:“这小子真是个亡命之徒,管的事儿也太多了,得亏他轻功好,打不过就跑,一跑,要想抓住他,真还抓不住。”
南不倒道:“排难解纷,救人于倒悬之中,乃侠之本分。”
南极翁怒道:“不提那小子还好,提起那小子,我一肚皮的气,好啥好,连我老头子的鹤杖都要偷,好个裘!哪有侠呀,只有盗,是个飞天大盗,名副其实的江洋飞贼。”
一想起鹤杖被抢这一节,南极翁的火气不打一处出,抢是说不出去的,好歹自己也可算是个上一辈的武林高手,怎能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给抢了呢,只能说偷,才勉强说得过去。
南不倒知道内中必有缘由,道:“太爷,鹤杖不是在你老手中吗?”
南极翁道:“谅他也没那个胆!后来,乖乖儿送还老夫了。”
南不倒道:“还了就好,所以,他是侠盗,以侠为主,以盗为辅。”
南极翁道:“还了也不好!一点儿都不好,这笔账,老夫亏大了,折损银子一万三千两,还淘了一肚皮的气,老夫迟早得跟他算账。不提了不提了,不提不气,一提就来气。不倒,这段日子,你在江湖上混,混得怎样?不好玩吧,其实跟家人在一起多好,偏要浪迹江湖,四处去疯,其实,外面的世界只有无奈,哪有精彩,要不是为了几个银子,老夫才不会去混江湖呢,呆在南海多好,碧海蓝天,四季如春,与亲友相伴,怡享天年。我问你,你还想在江湖上混吗?”
南不倒不吭气。
南极翁道:“知道江湖凶险,不好混了吧,哑吧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了吧。你可知道,太爷在满世界找你?”
南不倒道:“不倒该死,让太爷操心啦。”
南极翁道:“江湖盛传你跟柳三哥到长白山来啦,我就带着两个徒儿,日夜兼程,赶到了此地。前天夜间,太爷花了一百两纹银找了个挖参的老把头,请他带路去找白毛风,老把头带到黑风峡的小路口,说要再加一千两银子,才能将我等从小路带到山神庙去,否则,就让我们自己去找,还说,陌生人从小路进去根本就找不着山神庙,而且,也休想再活着走出山林了,老夫以为老把头在敲竹杠,根本就不信这个邪,后来,老把头又把带路的银子降到五百两,老夫只肯出五两,老把头气得眼睛翻白,瞪了老夫一眼,一言不发,别转身走了。哪知我等进了小路,竟真的在山林里迷了路,今儿已是第三天了,咱们仨,在山林里穷转悠,既没找到山神庙,也没找到走出峡谷的路,这长白山,还真他妈的悬乎。若再走不出去,带的干粮吃完了,就要死在此地了。今晚月色好,咱们就又在寻找出峡谷的路,走了半夜,还是一头雾水,正在着急的当儿,岂料,就遇上了你们。你们该不会也迷路了吧?”
南不倒道:“没有,我们有道士带路,道士是当地人,他知道怎么走出峡谷。”
南极翁道:“那就好,那就好,咱们一起出去,也不用去找山神庙了,也不用去找白毛风了。”
南不倒问:“太爷,你到山神庙干啥?”
南极翁怒道:“干啥?!还不是为了找你呀,向白毛风要人,若是白毛风敢说半个不字,让他尝尝老夫鹤杖的厉害。”
南极翁举起鹤杖,向一块巨石砸去,咣当一声暴响,巨石竟一分为二,看得众人俱各一愣,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南不倒道:“咦,太爷,你怎知不倒在白毛风手中?”
南极翁隐去了前些时路遇柳三哥的一节,道:“太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掐指一算,就算出来了,世上没有人能瞒得过太爷,哼,太爷还知道,前些时,你落在了柳三哥的手里呢。”
南不倒低声道:“太爷,不是我落在柳三哥手里,是我跟柳三哥在一起。”
南极翁气得顿着鹤杖,咚咚连声,冰雪四溅,他内力深厚,连地皮都发颤了,道:“还要嘴犟,不对,你是被柳三哥拐走了。柳三哥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狼,天下人只知道他行侠仗义,却不知道他好色成性,偷拐良家闺女,双宿双飞,败坏社会风气。好了,等到你落难了,他却跑得无影无踪了,这种好色薄情,贪生怕死之徒,你还要为他说话,真把老夫气坏啦。比起丁飘蓬来,他的人品,更加低劣,丁飘蓬脾气一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为朋友两肋插刀,拔刀相助,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尤有可点可圈之处可柳三哥呢,真是个一无是处的江湖小混混,危难时刻,竟丢下自己心爱的人,溜之大吉了,这种事,一旦传到江湖上去,看他日后有何面目见人!”
南极翁吐沫星子乱飞,骂骂咧咧,一边绕着南不倒转,一边顿着鹤杖,将沟内的冰雪砸出一圈大大小小的窟窿来,见南不倒低着头,垂着泪,不说话了,他道:“咦,不倒,你怎么不说话了,是被老夫骂得哑口无言了吧,你知错了没有?”
南不倒呐呐道:“太爷,我知错了。”
南极翁叹口气,火气消了大半,道:“知错就好,人非圣人,孰能无过,最可气的是执迷不悟,死不悔改,一条道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南不倒暗自垂泪,沉默不语。
南极翁劝道:“唉,柳三哥贪生怕死,弃你而去,太爷知道你非常伤心,内心一定非常恨他,只是说不出口罢了,说出来,怕旁人笑话吧,算了,忘掉他吧,世上的负心人多的是啊,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以后啊,你的路还长着呢,过些天,太爷给你找个好人家,光光鲜鲜的嫁出去,过上正常人的日子,生个大胖小子,就会把从前的烦恼,统统都忘了。人就是这么过来的,太爷也有年轻的时候,太爷也是这么过来的,这世上没有爱情,爱情可伤透了太爷的心,太爷膝弯的神经性皮炎,就是受了精神刺激,落下的,如今落得个奇痒难熬,几十年了,连太爷也治不好,后来,太爷总算明白了,只有婚姻与家,才是靠谱的,婚姻与家,才是过日子的根本啊。”
南不倒连连摇头,道:“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当时,三哥孤剑斗群魔,是我害了三哥,让他分心受伤了,是我让三哥快走的,等伤好了,他会来的,会来救我的,太爷,我不恨三哥,真的,一丁点儿也不恨。”
南极翁长叹一声,道:“唉,自古痴情伤别离,南家向来多情痴,我们南家人,都有点儿象我,诗书传家,宅心仁厚,带点儿傻冒,总觉得别人全是好心,从没想想,也许人家压根儿没安着好心,几句好话,就把不倒骗得感激涕零,辗转难眠,得得得,太爷不怪你,要怪就怪你年幼无知,误入歧途啦。就象咱们,一走进深山密林,就再也出不去了。”
他绕着南不倒走了两圈,走到南不倒跟前,这才发觉南不倒面色苍白,形容憔悴,正要发问,南不倒却体力不支,一阵眩晕,身子一软,向地上栽去。
梅欢欢仗剑守在她身旁,忙弯腰伸手扶持,将不倒揽在臂弯,南极翁趁其不备,出指如电,点了她穴道。
啊哟一声,梅欢欢腰上中了一指,撒下南不倒,扔了长剑,缓缓倒下。
南海仙女早已将双剑插入鞘中,一闪身,将南不倒揽在怀里。
梅欢欢倒在雪地上,仰天大骂:“南极翁,真不要脸,竟不顾长者身份,偷袭后生晚辈,说起来还是个有头有脸的江湖巨擘,骨子里分明是个鸡鸣狗盗、龌龊下流的卑鄙小人,还说啥南家诗书传家,宅心仁厚呢,放你娘的狗屁,我看南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话一出口,才觉得骂错了,这一骂不是连南不倒也骂进去了吗?接着她连忙补充道:“还好,出了一个菩萨心肠的南不倒,为你们南家挽回了一点颜面。”
南极翁根本就不理会梅欢欢,他看看南不倒的脸色,问:“咦,不倒,怎么啦?你连站都站不住啦?中了什么邪啦?”
南不倒道:“我被白毛风点了穴道啦。”
南极翁道:“你怎么不早说。”
南极翁对着南不倒,信手一拂,在南不倒的肩背连拍七掌,一股和煦的真气,送到南不倒体内,却无法冲开闭锁的八脉。
南极翁问:“解了没有?”
南不倒道:“没有。”
南极翁又用另一种手法解穴,却依旧无法冲开穴道。他接连用了七种南海解穴手法,却均告失败。
南不倒道:“太爷,别试了,丁飘蓬也用了好多手法,也拍不开穴道。白毛风用的是独门点穴手法:冰冻雪封锁八脉,他说,天下只有两个人能解开我的穴道。”
南极翁问:“谁?”
南不倒道:“一个是白毛风自己。”
南极翁道:“噢,那另一个呢?”
南不倒道:“是柳三哥。”
其实,这是南不倒编的,柳三哥能不能解穴,她根本就不知道。
南极翁疑道:“白毛风自创的独门点穴法,他自有独门解穴法,这说得过去柳三哥为什么能解穴呢?”
南不倒道:“柳三哥是当今武学奇才,据白毛风说,昆仑的解穴手法,向来独步武林,无出其右,柳三哥更是其佼佼者,估计能解此穴。”
南极翁心内暗喜:若是曾孙女没了武功,弱不禁风,以后也免得她去到处乱疯了,可选在北京或南京,开个医馆,坐堂门诊,估计各地患者,会闻风而至,日进万金,也不是件难事,这岂不是件美事。便道:“哼,既解不开穴道,不解也罢,免得你到处乱跑,让做家长的提心吊胆,没法过个安生日子。”
南不倒冰雪聪明,早猜透了南极翁的心思,道:“太爷,那可不行,此穴道百日不解,孙女便要四肢瘫痪了,再过百日,连大脑都得瘫痪了,就成了个植物人了。这么活着,还有啥意思呢!光只知道吃喝拉撒睡,啥也干不了,还得高薪聘人看护,这不是给你老添堵么,孙女还不如死了得了。”
南极翁这一惊非同小可,钱挣不了不说,还得大把大把的花银子,那可断断不行,他道:“有这么邪乎?”
南极翁心内盘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南不倒要真成了个植物人,摇钱树就倒了,那不可惜么!
南不倒道:“这是白毛风亲口对孙女说的,他说的时候,一本正经,看来是真的。”
南极翁道:“别怕,老夫自有办法。”
南不倒问:“什么办法?”
南极翁道:“听说霸王鞭夫妇带着人马,也来到长白山了,要找白毛风的晦气,咱与霸王鞭夫妇连起手来,捣毁白毛风巢穴,捉住白毛风,让他给咱解穴。”
南不倒道:“太费事啦,还不如找柳三哥呢。”
南极翁冷冷道:“你还在想他?你还没有吃足他的苦头?”
南不倒道:“孙女不敢想他,让他解穴,也是应该的。”
为了让南不倒死心,南极翁道:“可惜,他死了。”
南不倒道:“不对,是白毛风造谣,柳三哥没有死。”
南极翁道:“在这件事上,白毛风没造谣,白毛风平生没说过一句真话,这不假,唯独这句话,却是千真万确的大实话。”
南不倒流着泪,摇着头,嘟哝道:“反正我不信,我一点儿都不信。”
趁着南极翁等人说话的当儿,坐在地上的道士偷偷起来,撒腿就跑,南海仙童早就看在眼里,飞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又用脚尖在他腰部踢了几脚,道士竟被点了穴道,倒在雪地里,嚷嚷着叫饶命。
南极翁嘿嘿一笑,也不与南不倒争执,朝梅欢欢看了一眼,道:“咱们该走啦。”
梅欢欢叫道:“南极翁,这滴水成冰的大冷天,你想冻死我啊,把我点翻在地,再过半个时辰,我就会冻成冰疙瘩了,原来,你是个谋财害命的南海魔鬼啊。”
南极翁站住脚,道:“你再骂呀,我老人家一不高兴,真要冻死你这个小不点儿了,谁让你的嘴那么臭。”
梅欢欢道:“我被点翻在地,冻得手脚发麻嘴发紫,骂你两声,难道骂错啦?!”
南极翁道:“真是个野小子,还嘴硬,不知丁飘蓬是如何调教的,身边尽是些刺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