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弯弯的月亮高挂天空,万里无云,月光没有被任何雾气阻挡,尽情挥洒着光芒,照亮了地面的许多景色。
月色明亮,照亮了城墙上点燃着的数不清火把。
仿佛无边无际的黑夜里,数不尽的火把如一蜿长龙,歪歪扭扭地铺散到了世界的尽头。
来来往往的秦国士兵守卫森严,月亮已经升到天空正中央,竟然还皆是神采奕奕。
而在城外几十里处,更是驻扎着一望无边的卫国营帐,数不清的卫国士兵拿着武器,来来往往巡视着,各个神情严肃,戒备森严。
卫国主帐之内。
彻夜灯火通明。
火光明亮,照得整个营帐亮如白昼。
一群身着战袍的身影被投射在了营帐上,他们围在一起,似乎在看着什么,门外几个拿着长枪的侍卫守着,满面严肃,戒备森严。
卫明站在人群正中间,他眉目清冷而俊俏,神情严肃,眼神凌厉,一言不发地端详着摆在面前的平面地图。
这是由卫国最有名的工匠所绘制的地图,图上是附近的地形,标注着清清楚楚的地标,图像形象,画技出色。
他的左右两端站着一身战袍的各个将领,神色皆为严峻,眼神都是专注地望着众人之中的地图。
严峻的气氛飘荡在这主帐之内。
这些个将领,有虎背熊腰的,有满面胡须的,有身形矮小的,亦有英俊潇洒的,年纪也从二十多岁到四十多岁不等。
卫国虎将熊飞昂此时表情已经有些暴躁,盯着地图,不知道是在想些个什么。
有一两个将领还时不时手指虚虚划过人群中间的地图,嘴巴念念有词,时而点了点头,时而眉头紧锁地摇了摇头。
卫明看着被主帐之中众人围在中心的地图,剑眉微蹙,一丝丝忧愁挂上眼角眉梢,他一张英俊的俊脸早已不像平时一般端得满面严肃,少年老成。
这时,卫明突然问道。
“我军目前在此处总共有兵力多少人。”
一站在他旁边的小将立刻答道。
“回陛下,除去火头军,约莫二十万人。”
“敌军预计有多少兵力?”
卫明沉吟了一会,又问道。
小将被点名问,不敢怠慢,赶紧又答。
“此处敌军约莫五万左右兵力。”
另一约莫不惑之年,脸方胡浓的老将见此补充答道。
“但是敌军此城占据地利之势,整个城建于高处,说一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也不为过。”
老将言罢,帐中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一阵低沉的情绪流荡在卫国主帐之内,久久不散。
卫军空有兵力,却苦于地势,没法拿下,他们已经在这里僵持了许久,情况不容乐观。
再这么拖下去,纵使卫军粮草充足,兵力不弱,长途发兵,娘草消耗巨大,一旦拖到卫军粮食耗尽,后方支援不足,亦或者秦军援军到达此处,卫军必败无疑。
老将又道。
“此处乃秦国之险,自古以来,此处便为兵家抢占之地,占据此地的一方,于地利本身,便是一大优势。况且,秦国在建国后,历代皇帝意识到此处之重要,此城城墙皆采用精钢墙体制成,传闻,此处城墙,在建成之时,凡是有人在墙边说话,皆有回音,因此,此墙又名‘回声墙’。”
他顿了顿,约莫是有些口渴,吞了吞口水,接着说道。
“又有人试验过,这精钢墙铸成的城楼,拿水从高处往下倒下,竟然一滴都不会渗入墙体,这制作手段技艺,堪称鬼斧神工。”
老将眉毛皱成一个“川”字型,继续给主帐之中众位将领分析自己的看法。
“这秦国人,占据着地利,人和,现在虽然兵力不如我军,但是臣观于他们守城小兵脸色,皆是不急不缓,明显胸有成竹,现在城门大关,估计是想跟我们打持久战,耗到援军来救。”
老将普一说完,满营帐的大小将领更是面无表情,皆在思考如何应敌。
一时之间,挤满了人的主帐,竟然好一阵子沉默,半响过去,除了账中众人的呼吸声和插在营帐旁边的火把被风吹过发出的“噗噗”声响,没有其他声音传来。
这时,打破沉默的又是卫国皇帝卫明。
青年天子神色严肃,目光紧锁账中地图。
“你们估计,援军将领是何人?”
卫明问道。
老将见账中众人都是一副愁容,盯着地图的样子,半天没人主动回答,于是又答。
“倘若臣没有料错,此次援军将领极有可能是靳明杰。”
他替营帐中众人分析,显然是极为了解靳明杰。
“靳明杰此人,说句用兵‘鬼才’也不为过,他用了十几年的时间,从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兵,一步步爬到伙夫长,千夫长,再到副将,大将军,传闻从无败仗。我军到目前之所以能连连赢敌军,其中很大原因是靳明杰不在,秦国边境乱如一盘散沙。”
卫明听老家分析之语有理有据,不急不缓,于是又问。
“爱卿与靳明杰正面遇到过?”不然怎会如此了解?!
那老将叹了一口气,一副满面哀愁的模样。
他摇了摇头,说道。
“不瞒陛下,老臣与靳明杰打过几场小仗,皆是没讨到几分好处。”
老将顿了顿,咽了一口口水,又继续说道。
“臣年轻时候,跟着先帝打仗时,便遇到过还是小兵头头的靳明杰,那时候,他手上没多少人,竟然以少胜多,打了好几场胜仗,先帝还曾夸道,此子未来不容小觑。”
果然,在十几年后,那个小兵头目果然成了卫国的战神,没想到最后竟然因为功高震主,先是被赶到围场去守着林子,后面又是被赶到京城附近去看皇陵去了,这看皇陵,呆在皇帝身边,自然不可能多带兵力,纵使他此刻与靳明杰为敌,也不禁感叹一句,暴殄天物。
“他奶奶的。”
熊飞昂怒骂了一声,往地上碎了一口唾沫星子,吐完,还猛地一跺脚,临时搭成的主帐被他的怪力一震,竟然微微摇了摇,火光亦是微微晃动。
显然熊飞昂在靳明杰手下吃过不少亏。
“这靳明杰不是听说被他那劳什子色令智昏的老皇帝赶去山里面守皇陵去了吗?!好好守他的破皇陵不行?!什么时候又阴魂不散地滚出来了。”
老将又继续娓娓分析。
他伸手在半空之中虚虚划过地图,指向地图之中的某一处,那满是伤痕老茧的手指在半空中又是虚虚点了一点。
“靳明杰此人,对秦国最为忠心,之前虽然听说被秦国老皇帝削减了大部分兵权,但是他多年积威犹在,现在也不过是被一步步削减兵权不过几年,此时秦国有难,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一声令下,秦国各地分散的靳家军必定会闻声汇聚在一起。”
说着,卫国老将手指指向地图之中的几处地方。
“这几处地方,是靳明杰旧账之下靳家军分散开来后相对集中之地,若是臣没有料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