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苏颜翊盯着书本上的注释,长久,长久地发呆。
指关节莫名开始泛白。
他的呼吸也变得越发混乱。
耳边仿佛都是傅时笙的声音,一遍一遍回响着那耳熟能详的字句。
原来是今晚月色真美的意思……
原来……
是‘我喜欢你’的意思。
那一句句的告白,穿透了五年,穿透了十年,穿透了二十年,在漫长的岁月里寂静无声。
而他,此时此刻终于后知后觉感觉到五脏六腑都在剧烈的疼。
翻涌的疼痛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苏颜翊眼眶深红。
然后,他想起傅时笙的一条朋友圈。
他说:你大概不会知道我的喜欢有多卑微,大概就是我怀里所有温暖空气化成风都不敢和你相遇。
他想起自己秒速打电话给傅时笙:卑微什么卑微,你喜欢瓷瓷,我帮你。
傅时笙意外地愣了一下,然后说:不要。
他却一副势在必行的模样:什么年代了,还演苦情戏?现在只流行甜宠爽OK?
傅时笙大概是拒绝了,也许没有拒绝……
总之后来就变成这样……
去TM的甜宠爽!
苏颜翊蓦地站起身来。
无数道目光朝着他射过来。
他没有在意,也没有反应,匆匆离开了图书馆,一路狂奔。
苏颜翊一路飞奔到傅时笙家门口,不停狂按门铃。
没有人开门。
他拿起手机拨打傅时笙的电话。
没有人接听。
他又发了信息给傅时笙。
也没有人回复。
苏颜翊整个人都变得乱七八糟。
原来敲着一扇永远都不会开的门,竟然是令人如此难受。
原来等着一个不会回应的人,滋味是如此难熬。
苏颜翊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仍然没有等到。
有人经过,问:“你在等这家人吗?”
苏颜翊点头。
那个人继续说:“他好几天没回来了,你应该是等不到他了。”
苏颜翊顿觉五味陈志。
他恍恍惚惚回到家,又想起苏星瓷之前给他的日记本,拿着钥匙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把日记拿了出来。
翻看第一页。
傅时笙写:
我是傅时笙,今天开始我是小学生了。
老师说了一个揠苗助长的故事。
我的同桌苏颜翊站起身说,‘这个故事是假的’。
老师不高兴,‘书上就是这么写的,你有什么理由觉得是假的’?
他居然侃侃而谈。
‘老农夫都当了一辈子的农夫了,怎么可能比儿子还不懂种田的道理?’
‘就算再没学问的人,到老了一定也学过很多道理。不要看不起没学问的人,他们说不定懂的比你多。’
老师很生气,二话不说让他滚出去。
他居然也二话不说就出去了。
这个人,想法好多,胆子好大,脾气好差啊。
苏颜翊甚至都忘了这些陈年往事,没想到居然被他记到日记了,还被这样形容。
他好笑地勾了一下唇,翻开下一页。
傅时笙写:
今天。
老师又讲了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
我的同桌苏颜翊又开始发表他的看法,‘这个故事是假的’。
老师很生气,‘你倒是说说看,这次又怎么假了?’
他再次侃侃而谈。
‘第一点,蛇是会冬眠的动物,农夫为什么会在路上遇到一只冻僵的蛇?’
‘第二点,蛇是较低等的变温动物,冬眠时根本不会被惊醒,怎么可能会咬农夫?’
老师崩溃扶额:‘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