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人除了一身夜行衣,背后还背着一个长长的木盒子。
看着像琴盒。
屋中之人,且不说安荷有没有武功,就说夏旭的武功就是天下少有人能及的。此人能悄无声息潜入还这么久都未被发觉,可见武功也绝非泛泛。
夏锦瑟继续开口:“父亲还真是狠,连半点余地都不给女儿留。父亲既如此不喜母亲,当初为何还要迎娶她?”
“你不是已听到本座与风华的对话,又何必明知故问?若非夏尧设计荷儿嫁给禾庆,本座又岂会娶你母亲?只能怪你母亲是夏尧心仪之人。”
提到夏尧时,夏旭的语气总有几分古怪。
实则细致说来,夏旭与夏尧两兄弟早年感情不错,后来因安荷才破裂。只是即便如此,夏旭也没对夏尧赶尽杀绝,甚至得知夏叶是夏尧的女儿,还将她接到药王山住过一段时日。
可见他对夏尧的感情是复杂的。
“夏尧设计她嫁给黎王?呵……父亲,您真当女儿年纪小好骗呢?当年安家大小姐嫁给黎王,分明是安家主动请求禾术帝赐的婚,怎么到父亲这里就成了夏尧设计的?”
她能查到夏旭眼下的落脚处,自然也能查到禾术的一些旧事。
夏旭面色有些僵硬,“你既说那是安家请求赐婚,若非夏尧从中设计,安家又怎会把荷儿嫁给禾庆那个残废!”
“照着父亲的意思,是安家逼着安荷嫁到黎王府的?安家能逼迫安荷做她不想做的事?这话说出来,父亲您信么?”
夏锦瑟是不了解安荷,但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样高傲的人,能让他心心念念,安荷绝对不是个简单的。加之安荷在黎王去世后便毅然带着仅两个月的女儿前往太庙,十七年不露面,这般心性还教出一个野心勃勃的女儿,更加让她确定安荷绝非寻常之辈。
当年安家请求禾术帝给安荷和黎王赐婚时,安明和安青的父亲已经离世,安家是安明当家做主。
至于他们的父亲是如何死的,夏锦瑟虽未查到,却也大抵猜到与安荷脱不开干系。
连安家掌权人都斗不过安荷,就安家那安明和安青,能斗得过?
“黎王妃当年会嫁进黎王府,可不是什么被人设计身不由己,而是想通过黎王夺得禾术皇权,毕竟那时禾术除了新帝便只剩黎王这一位皇族。若要夺权,黎王更有利。”
“只是黎王妃千算万算,怕是如何也没算到黎王身子如此弱,争斗方展开便离世,黎王妃这才不得不重新筹谋。”
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看着安荷阴沉笑道:“黎王妃,不知本圣女分析得可对?”
安荷妩媚一笑,竟是未否认,“你倒是有几分头脑。”
夏旭面色忽而一沉,“荷儿!”
“阿旭,你知道的,在我心中权势永远是第一位。”禾风华不为儿女情长所困扰,一心只为权势,其实是继承了安荷骨子里的东西。
冷血无情。
“当年夏尧不想你大好的前程被我耽搁,确实怂恿过安明,但你女儿说得没错,若非我自愿,又有谁能逼我?”
说来,当年的夏尧其实还不是个阴狠之人。他看出安荷野心勃勃,不是夏旭的良配,这才想法子将自己的兄长解救出来。岂料夏旭如此偏执,为报复直接夺了他的心上人。
夏尧自此性情大变,之后又看到自己的心上人一直饱受夏旭的折磨直至死于非命,心理彻底扭曲。
然就算是扭曲了心理,他心中也还有一个属于心上人的位置。因夏锦瑟是他心爱之人的女儿,他不惜和恨之入骨的夏旭达成协议,让夏旭允诺保住夏锦瑟的命。又因心爱之人死于蛊毒,自此他无论想出如何阴狠的折磨人法子,都从未想过研习蛊术。
不得不说,夏尧虽阴狠,却也是个可怜人。
当然,这些旧事时至今日知晓的人已寥寥无几。
听到安荷这样直接承认,再看夏旭愈发僵硬的脸色,夏锦瑟疯狂的笑起来,“哈哈哈……父亲,如此您还要自欺欺人吗?您真是可悲!”
“你给本座闭嘴!”
夏锦瑟都笑出了眼泪,“父亲,就算你不愿承认,这也是事实。不过黎王妃,本圣女倒是有几分佩服你,分明可以一直骗我父亲,为何要承认呢?用谎言换得我父亲对你的一片痴心不是很好吗?”
安荷面色不变,依旧是妩媚的笑,“本妃从未骗过阿旭,自始至终本妃都说过,在本妃这里权势大过一切。更况,就算本妃骗了阿旭,他也一样会对本妃死心塌地。”
这样的语气,算得上狂妄。可以说将夏旭的尊严踩在脚下都不为过。
夏锦瑟想听到夏旭否认,然她不仅未听到他否认半句,甚至在他脸上也看不到任何否认的情绪,尽管他面色很是难看。
“……父亲,您可真叫女儿看不起!”
当着亲生女儿的面,他心爱的女人把他尊严一点点踩下,而他分明愤怒不甘,却又不能将她如何。
她说得没错,就算是骗了他,他也一样对她死心塌地。
但这些事各自心知肚明便好,这样被揭出来,让他想再自欺欺人都不成,委实残忍。
若夏锦瑟知道他此番想法,定会冷笑。
残忍?谁人比得上他!
杀妻杀女,但凡有点良心的,都做不来这样狼心狗肺的事!
“趁本座还未动怒,赶紧滚!”
“我自会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我还有一事要拜托父亲。只要父亲允下我这件事,从此以后我便再不会来烦您,也不会插手您任何事。权且当,我没有您这个父亲,您也没有我这个女儿。”
通俗些说,就是断绝父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