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咚——”风铃清脆地响，声音细微而悠长。长安与清宸坐在桌边静静地等待。花颜则站在窗边，望着街上来往的人流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一阵脚步由远及近，随后珠玉帘发出“铃铃”的声响，盖过风铃的声音。只见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走进来。

清宸看向走进来的二人，笑了笑：“如何？可有法子？”段歆颂坐下来：“我们有办法进去，不过要找到一个小小的玉石，恐怕要些时日。”

“嗯？所以……”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正当入府的身份。”

窗边的花颜听了这话，不禁轻皱起眉，别开脸。

“身份。要进聂府，光明正大地进……”清宸被难住了。要想名正言顺地进去，谈何容易？段歆颂也有些苦恼，方才他想了一路也毫无头绪。他习惯地将目光移来移去，却蓦地被窗边的女子吸住了目光。

那个女子浑身散发着点点凉气，低着头，脸上蒙了一层影，看不清她的面容。但他轻易地读出了她的哀伤，那种哀伤浓郁成一片阴影，将她包围，无法化开。

段歆颂忽然明白，这个女子应该就是清宸说的雇主了。她家上下除她之外全部惨死在聂文华手中，家中财物尽归其所有，包括她家的传家宝——柒澈。

他难以想象，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如何背起那沉重的仇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他心里慢慢抽芽。

忽然，他感觉到一股冷意。他不禁抖了抖，偏过头，便看见那一双充满冰冷与警告意味的双眸。这个女子……不是可怕二字能概括的。段歆颂莫名有一种被击杀错觉，他的手又抖了抖，慌忙移开目光。

“据我所知，近日，聂府会来一名舞姬——紫苏。”一旁一直沉默的夜之涣忽然开口。

“你想扮成她的侍仆混进去？可这个女子性格高傲，据说聂文华请了她数次才应了这一回。这，不好办吧。万一被她发现……”段歆颂看向他，满脸疑惑。

夜之涣忽然神秘地笑了：“谁说扮她的侍仆？我说的是——扮她。”一语既出，满座皆惊。

“我们只需找一人冒名顶替她，但这个人，必定要美艳绝伦。”夜之涣淡淡地笑。段歆颂猛地醒悟过来：“原来如此。绝。”

“喂喂，你们两个一唱一和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清宸的思绪依旧如一团乱麻，见二人如此不禁有些恼。

段歆颂看他一眼：“第一，紫苏虽盛名天下，但见过她真容的少之又少。一条紫纱流苏仙裙便足够以假乱真。第二，聂文华向来喜欢搜集天下美女藏于府中，即使身份败露，他也不会点破。他只当是哪个无知脑残爱慕虚荣想高攀聂府。”

清宸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可行。”

“唉，可惜。”段歆颂叹一口气，“在这里，有哪个女子肯这么做？”

清宸皱起眉来：“什么意思？”

“外面有些传言，说聂文华将搜集的女子极其残忍地杀害了。因为，但凡入了聂府大门的女子，没有一个出来过，就像，人间蒸发。”夜之涣将其中缘由缓缓道来，面色有些严肃。

四下一片安静。

“唯今之计，只看在座的几位了。”夜之涣笑了笑，“谁扮紫苏？”

段歆颂把目光投向花颜，又移向长安。不行！“别打她们的主意。”清宸见他不安分，不满地开口。

“那……你？”他把目光胶在清宸妖孽的脸上，脑补着他换女装的样子，忽地笑起来，笑容中有几分赞许。

清宸的脸色由青转紫：“段，歆，颂。”

“嗯？”段歆颂无辜地看着他。

“我是男的，男的！”清宸正咬牙切齿，另一个声音便不紧不慢地响起：“的确是个办法。”

“嗯。足够美艳。”段歆颂忙帮腔。

“我是男的！”清宸气得发疯。

“你可以扮女装。”夜之涣微微勾起唇角，“这也是最好的选择。”清宸忽地冷静下来，良久才苦笑道：“好像是。”

长安与花颜都吃了一惊，双双看向清宸。清宸冲着她们微微一笑：“放心吧，没事。又不是第一次。”

段歆颂的眼中充满震惊，这个清宸，还好扮女人……口味真是……独特呵。夜之涣轻轻一笑，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长安独自站在庭院中，抬头仰望星空，心如止水。她早已习惯了长清谷的风与月，来了这人间，倒是如何也无法安然入眠。晚风缓缓吹起长安的几缕长发，在石板上投下浅浅的影。

夜之涣躲在暗处，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她完全卸下了白日的冰冷，但周身散发的清冷气息还是让人无法靠近，仿佛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夜之涣从暗处走出来：“还不睡么？”他的语气温和，似在与老友交谈，无半点疏远。长安身子一僵，紧绷着弦，用余光扫他一眼。

夜之涣走到她面前，浅浅地笑着，递给长安一个类似手环的东西：“这个是灵青环，戴着这个。它可以保护你。”长安看向他，眸中似有什么在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