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龙湖骇浪四
“为啥?他反对女孩子学功夫?”方奇关切地给她出谋划策,“其实对付这样的父母办法有很多,我可以教你几招,首先是讲道理,讲上功夫班的好处,讲自己的决心,无效的话,就实行第二个步骤,哭,闹,用撒娇和眼泪去打动他们,如果还是不行,就来一个先斩后奏,报了名再说。”
人们大笑。成宇揶揄道:“方奇,你简直可以带徒弟了。”
她对此却似乎不感兴趣:“阿爸并不反对我学功夫,只是要我留在家里跟他学梅花拳,说要把所有的秘诀都传给我。可我却有我的想法。”
“你爸懂梅花拳?你正在跟他学梅花拳?”龙振一把抓住她的手,兴奋得两眼放出光彩,但很快便意识到不妥,放开了。
“是的。”她抿抿薄薄的红唇,悠悠笑道,“我爸就是一个梅花拳高手,我也已经练了好些日子了。”
其他三人也立即活跃起来。常宁说:“我看过一本书,书名叫什么忘记了,里面介绍了中华民族源远流长的武术历史,其中就提到了梅花拳,说它在春秋战国时代就有了,经过一两千年的不断发展,功法出神入化,动作迅猛速疾,常常一招制敌,凌厉无比。”
方奇说:“传说还曾救过清朝的一位皇帝,你知道吗?”后一句话是对夏楚说的。
“是乾隆。”她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你都知道了,我还可能不知道吗?真是的。”
成宇问道:“听说要在梅花桩上练习,是真的吗?”
“原来是,现在为了演练方便,已经不再作硬性规定了。”
为了让大家对梅花拳有更深入的了解,龙振向她提出了要求:“我们想去拜访一下你爸,可以吗?”
她点点头,然后迈开步子,见他们没有反应,回转头来催道:“还愣着干吗?走呀。”
人们这才“啊”了一声,跟了上去。
走完了一段杂草丛生的荒坡,他们踏上了一条通往前面村落的大道。
“我给你们讲一讲梅林的故事吧。”见大家闷葫芦般地只顾低头走路,她主动打破了沉默。
“一千多年前,村子里有个姓梅的年轻人,从小就十分喜欢梅花,房前屋后种满了梅树,听说哪里有稀有的品种,便不管山南海北,价格高低,费心尽力地从各处买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梅树越种越多,天长日久便形成了一片梅林,每到开花时节,满园红白相兼,灿烂夺目,幽香阵阵,清馥沁肌,让人有如临仙境的感觉。他每天徜佯于梅林之间,施肥浇水,观梅赏花,自早到晚,不厌不倦,高兴的时候则放声大笑,无拘无束,如痴如狂,人们都称他为梅痴。
“一天他清晨起来,发现梅园到处一片狼籍,梅树东倒西歪,有的被连根挖起,有的树断枝折,落花满地。尽管知道是村东恶少所为,但慑于对方势力,他敢怒不敢言,只能放声大哭,后因悲恸至极,昏倒在地。
“醒来时已是深夜时分,他在朦胧中听到一片嘈杂之声,淡淡月色下,只见一群窈窕女子从远处款款而来,一个个艳丽妩媚,灿若云霞。她们一到,便立即动起手来,有的扶起梅树,清理落花,有的培土重植,洒以甘泉,没多久,便将一个惨不忍睹的梅园收拾得井井有条,饱受摧残奄奄一息的梅树顿时变得生机盎然。一个时辰之后,梅花再次怒放,暗香幽幽,满园馥郁。”
“后来呢?恶少有没有再来捣乱,破坏梅园?”方奇急切想知道结果。
“第二天早上,有人发现恶少横死在家中,然而床上只有腰身四肢,脑袋却不知去向。人们获悉后无不拍手称快,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从此梅痴爱梅更甚。受其影响,全村百姓也逐渐形成了爱梅种梅的良好风气,由于梅林面积日益扩大,村子也因此改名为梅村。”
大路尽头,一片雅致洁净的民居座落在两旁的林荫之中,大多都是独家独院的两层小楼。村口榕树下面的空地上,一群人排列整齐,正在认真地练拳,见夏楚后面跟着几个陌生人,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停止了动作,老远喊道:“夏楚,来客人了?”
夏楚以挥手作为回答后,向人们介绍说:“这就是梅花拳,那个教拳的就是我爸。”说罢领着大家走了过去。
练拳的大多都是十来二十岁的年轻人,也有几个白发苍苍的老翁和满脸稚气的孩童,拳师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满面红光,体格健壮。
做完了一个动作后,他对众人说:“好,现在大家将学过的招式全部演练一遍。”说罢有意无意地朝女儿这边瞥了一眼,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众多的练拳人。
“爸,他们是从龙城来的,想向你了解一下与梅花拳有关的事。”夏楚领着大家来到父亲面前。
“夏叔。”龙振连忙上前说明了来意。
“好呀。”他和女儿一样,也是出奇的爽快,一边指着正在习练各种动作的人们,告诉大家这个是什么招式,那个又是什么招式,然后又介绍了梅花拳的特点以及练好每个招式的关键和基本要求。
四个人聚精会神地看着听着。
二十分钟之后,招式全部演练完毕,夏楚父亲说了声“解散”,除了刚才喊话的那个姑娘走过来跟夏楚耳语了几句外,其余的人都已陆续散去。
“夏叔,听说梅花拳很复杂很难练的,是吗?”龙振很有礼貌地提出了问题。
“是的,不光梅花拳,哪一门武艺都一样,没有一番苦功夫是学不成的。”他意味深长、如数家珍般地叙述它的纷繁复杂,最后以一声叹息收场,“跟过去相比,如今已经简化了许多,以前在木桩上练习,什么北斗桩、三星桩、繁星桩、天罡桩、八卦桩等,另外还有大、顺、拗、小、势等所谓五势,行云流水,变化无穷,光走桩就得练好几年,每天天朦朦亮起床,稍不留神就会从上面摔下来,常常是桩还没练成,人就摔得脸青鼻肿了,唉,别提有多苦了。”
“爸,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夏楚见火候已到,便将功夫班招生的消息以及自己的心愿直接提了出来。最后又加上一句,“他们四个全都报名了,另外还有两个和我一样的女孩子。”
“怎么搞的?一天一个样,前几天还吵着说要读幼师、护士,现在又想去学武,说不准明日又会变卦。”父亲嘀咕着,对女儿的做法不太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