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假作真时真亦假二

她在心中暗笑，说道：“叫你老公照顾一下吧，咱俩来这里一年多了，下班的时候从来没有在一起玩过。”

“这次不行，他爸会生气的。”她进一步婉言拒绝，“过一段时间再说吧，到时候咱们真得好好地玩一玩，看电影、上街、逛超市，怎样都行。”

“那也只好这样了。”她虽然表示理解，可仍旧忍不住叹了口气，“唉，结婚真没意思，家庭和孩子简直就是个累赘。”

晚餐后，两人齐心合力，干净利落地把一切收拾完毕，马大嫂回到自己的房间，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

布隆梅进来交给她一个塑料袋，说是送给她儿子的一辆玩具汽车，

“我们一起走吧，我也顺便上街去买些东西。”

马大嫂怔了一下，有心想要拒绝，却又找不到让人信服的理由。

两人出了门，一路往西，相互再也没有说话，各自默默地走着。

过了两条街，经过一家超市门前时，布隆梅忽然说：“对不起，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我想进去买点东西，明天见。”

她仿佛得到了大赦一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黯淡的眼睛又放出了光彩，语调轻快地说了“再见”，头也不回地走了。

布隆梅进了超市大门，在里面待了还不到半分钟，又悄悄地出来了，见马大嫂在前面走着，便静静地跟在后面。

两人相距只有五六十步，为了避免发现，她从随身的塑料袋里掏出一顶布帽子戴上，并且把帽檐压得很低。

走完这一条街，再向右转两个弯，便到了有名的绿荫小区，她由不得紧张起来，眼睛直盯着前面的目标，生怕她在关键的时刻跟上两次那样忽然玩失踪。那里都是一些最近几年开发出来的高层住宅，环境优美，生活设施配套，据马大嫂自己说，她就住在里面，丈夫是一家商贸公司的白领，儿子入读小区幼儿园。这样的小区保安措施严密，一般的人恐怕很难进去。

可是，走到尽头时，马大嫂却出乎意料地突然往左拐进了一条小胡同。她一下子蒙了：这是怎么回事？是为了要将我甩开，有意玩的障眼法，还是使出了其他难以想象的招数？

她决定继续跟着，并且把距离做了适当的调整，在转了几个弯后，马大嫂走进了一座门楼破旧的大院。

院子很大，光线极差，除了几条狭窄的通道，到处都黑黢黢地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她皱皱眉头，在黑暗的掩护下，跟了进去。

她听见有人问马大嫂：“回来了？”

“嗯。”

“吃饭了吗？”

“吃过了。”

这些简单明了的问答让她确信，她就住在这里。

马大嫂用锁钥打开一扇房门走了进去。接着，电灯亮了，她将一直提着的塑料袋放在桌上，拉过仅有的一张椅子坐下，然后从袋里取出包装盒内的玩具汽车，饶有兴味地在桌上玩了起来。

布隆梅站在门外的黑暗处，从这里几乎可以看见房内的一切。

昏黄的灯光，狭窄的房间，简单的家具，孤独的身影，所有这些，足可以说明，她向她描绘的一切，什么高档的小区、事业有成的丈夫，乖巧可爱的孩子，全都是骗人的鬼话。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悚然一惊，心跳得像擂鼓，不知什么时候，马大嫂居然来到了身边。

“哎呀，你吓死我了。”

“你一直都在监视我，对吧？”马大嫂的声音除了警惕、失望，还有怨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