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易容与换形三

“但愿如此。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为好。如今我有一笔大生意，需要与人合伙，想来想去，认为只有你最合适。同意，马上就可以成为大股东。”

“我不是生意人，何况你这笔所谓的生意风险很大。”

“请问有什么风险？”他紧紧地盯着他的脸。

“为了咱们的友情，不说也罢。”他遗憾地笑笑。

“为了咱们的友情，非说不可。”他露出阴鸷笑容。

“恭敬不如从命，但愿你不会生气。”

“不会，绝对不会。”

他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又咽了几口唾液，然后以不卑不亢不疾不徐的语调，将自己的看法全盘托出：“凡成大事，必须符合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其一，你的生意如果放在几百年前，或许还有成功的希望，可如今是什么年月？简直是逆潮流而动，这就叫做违背天时其次，地利、人和不合，龙城是一个有着几千年文明历史的城市，藏龙卧虎，人才济济，他们有着坚强的信念，有誓死保卫古城的决心、智慧和能力，所以这笔生意的结局只能以惨淡收场，搞得不好，连老本都极有可能蚀得一干二净。”

他愠然作色，话语中充斥着一种不可违抗的霸气：“放屁，我黑某要风有风，要雨有雨，天底下没有什么可以难得倒我。我不做则已，一做就要铁定成功，一做就要惊天动地，龙城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攫取它简直是易如反掌。废话少说，你究竟愿不愿意加入？

见对方近似歇斯底里，他知道话说过头了，心中生出了几分后悔，觉得在这样的恶魔面前，过于率直是危险的，于是便陪着笑脸，放低了姿态：“你让我考虑一段时间行吗？”

“好，三天后再来找你。”说罢又将自已还原成一个似有似无的影子，然后消失了。

他在旁边怔怔地看着，身体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心神恍惚，冷汗淋漓，连忙来到床上躺下。

张家与黑家的交往可以追溯到两千多年前，他的先祖为百益王手下的一员武将，长期与黑阎罗在一起共事。后来黑阎罗因谋反罪被诛杀，他的先祖也受到牵连被流放外地，死于非命。两家子孙因此常有来往，其中的一段时间还带有一点姻亲关系。

张协昌年轻时，好学上进，四处拜师学艺，其中有两次都碰巧和黑面神同在一个师父名下，多年来的朝夕相处，见识了他的残忍狂妄和心狠手辣，为了满足私欲的膨胀，可以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一天，几个人在一起憧憬未来，畅谈理想，黑面神满怀信心地提出：日后一定要出类拔萃，做一个一呼百应的人上人。

接着问他：“你呢，你想做一个怎样的人？”

“我不求荣华富贵，也不追求封官晋爵，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但必须是真正的人，过平平淡淡的生活。”

“什么叫做真正的人？”

“真正的人就是吃人饭、说人话、做人事。勤劳、正直、勇敢，不欺善怕恶，不贪图名利和升官发财，为百姓做力所能及的事。”

他大笑，说：“这样的人是天字第一号的傻瓜，懂吗？”

二十年前，他们一起离开了最后一个师父，走向社会，在一块闯荡了数月之后，由于人生态度迥异，两人分道扬镳，各走各路。

如今两条路摆在眼前，或答应，或拒绝。同流合污则有辱祖先，败坏一世清名拒绝则必须付出代价，甚至会带来杀身之祸。这实在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这天星期日休息，张协昌从功夫班校园出来，沿着大街一路往东，自从受聘当了教师，他退掉了租房，吃住都在学校，除了购物，平时也极少上街。

他原来也是一个相貌堂堂的俊朗后生，尽管身材不算太高，可五官端正，眼睛有神，后来因为心直口快，喜欢打抱不平，得罪了某些邪恶势力，用妖法毁了他的容颜。他历尽艰险回到故乡，做了一个补鞋匠，因容貌和职业而饱受白眼、刁难和岐视。他决心将本职工作做到最好，以感谢程玉峰的知遇之恩。

天气睛朗，云淡风轻，趁着今日空闲，他准备逛它一个痛痛快快，希望近来郁积在心的烦恼和负面情绪，能够得到一定的宣泄和化解。

进入龙城大道之后，街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正走着，前面突然来了黑压压的一群，将包括他在内的二三十人团团围住，在一片嘈杂中，一声紧似一声的叫喊显得分外刺耳。

“不要让他跑了，不要让他跑了。”

“快，快，再去叫一些人来，一定要让他答应我们的要求。”

他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黑面神提前行动？飞龙山的妖怪山贼进城抢劫？想想似乎都不可能，问旁人，也是各说各话，有说逼债的，有说寻仇的，有说讨要工钱的。乍一听似乎有点道理，再稍加推敲，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瞎说，全是捕风捉影的瞎说。”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在一一否定了这些毫无根据的猜测后，说出了一段令他心惊肉跳的话。

“他们在找一个人，一个样子长得有点难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