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易容与换形四

忽然又冲进来另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身板壮实、脸孔吓人的中年妇女，疙疙瘩瘩的满面红肿，有些地方的皮肤已经溃烂，流出许多黄色的液体，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她一把扯住他使劲地往外拽，可是那少女却偏偏不让，两人一个拉着他的左手，一个拉着他的右手，拔河般地相互较劲。

他挣不脱，甩不掉，痛得“哇哇”大叫，两只胳膊被拉得几乎马上就要脱臼

双方僵持了片刻，毕竟还是中年妇女力气大，少女最后只好放弃。

他迷茫地望着中年妇女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孔，问道：“大嫂，出什么事了？”

“什么事？想不承认是不是？你瞧，”她指着自己的脸，恨恨地道，“你到底赔还是不赔？”

他早就被折磨得晕头晕脑，听了这话，犹如坠入了茫茫的雾海之中：“赔、赔什么？”

“赔脸，你的手下把我弄成这个样子，叫我以后还怎么活下去？”

“我的手下？除了功夫班几个学生，我从来就没有什么手下，你一定搞错了。”他更加糊涂了。

“别找借口，牛皮吹得响响的，荷包胀得鼓鼓的，出了事就想赖账，没门。”女人说，她花了五万多元在那家美容中心整容，原指望能弄漂亮点，谁知越整越差，最后就成了这副模样。

“大嫂，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有开过什么美容中心，那些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说着就要离开。

“想得美。”女人一把将他拽住，唾沫喷到他脸上，“你说无关就无关了？那上面挂着你的招牌，不信我带你去看看。”

众人也全都站在她的一边，指责他只顾收钱，不管人家死活。为了弄明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他只好答应走一趟。

一行人叫着嚷着，像押解犯人一般将他带到龙江路一间豪华的店铺门前，他只瞥了一眼，便气得几乎晕了过去，门楣上，一块写着“张协昌美容中心”的烫金招牌赫然在目。

他一再声明“这不是我的店”，却遭到了人们的咒骂和指责。

“明明写着他的名字，却横竖就是不承认，真是无耻。”

“为了赚钱，什么都顾不得了呀。”

但是，也有人提出不同的看法。

“人家是易容大师，犯得着这样吗？”

“是呀，人家是易容，这招牌上写的却是美容，不一样呀。”

“假的吧？我看有好几间店都有他的名字。”

不过，相比之下，这些质疑的声音毕竟还是太微弱了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其中有不少是因美容失败前来索赔讨说法的，有些受害者的家属还摩拳擦掌，扬言要帮她们出口气。

他深感无奈，觉得在此群情激愤的风口浪尖之上，纵使你有一百张嘴，怕也难以撇清干系，好汉不吃眼前亏，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保全自己。

他苦思脱身之计，见不远处有个公共卫生间，便假装内急，说要去方便一下。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瞪了他一眼，警告道：“别耍花招。”

中年女人犹豫了一会，对男子说：“让他去吧。”

男子朝他晃了晃拳头：“给你十分钟时间。”说完安排几个人在门外把守。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但始终不见他从里面出来，男子连忙招呼两人跟着他进去，却发现里面居然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猛然想起刚才从卫生间的窗户上跳出来的那只猫，叫道：“我们上当了。”

半个小时之后，街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换了一副面容和装扮的张协昌在这里转了一圈，发现光是以他的名字为招牌的美容机构就有五六间，什么“张协昌美容院”“张协昌美容沙龙”“张协昌美容吧”等等，不一而足。他选了一间门面最大的店铺走了进去，马上便有两三名穿着性感的漂亮小姐上来招呼。

“先生要整容是吧？”

他问：“男士也可以整容吗？”

“先生问得好怪，男士也是人，女士可以整容，男士为什么不可以？”一个曲线玲珑的长发小姐格格地笑了起来。

“请问有贵店有哪些适合男士的整容项目？”

“好。”长发小姐爽口答应，然后如数家珍般地一一介绍，“垫高鼻子啦，做双眼皮啦，削尖下巴啦，磨平颧骨啦，丰胸啦，除了最后这个，其他的项目男士一样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