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羚羊、斑马和猪一
今天是星期天,龙振、茵茵、常宁和成宇、方奇等五人,在张协昌的带领下,前往收治站了解最近由各条街道送去的二十多名流浪者的生存状况。
这些人衣衫不整,蓬头垢面,脾气古怪,行动异常,他们无所事事,终日在街上来回游荡,有时独往独来,有时三五成群,或夜半高歌、扰人清梦,或寻衅滋事、打架斗殴,街坊邻里不堪其扰,只好报警。
警察将他们带回派出所盘问,他们却又一问三不知,既说不清自己来自哪里,也不知道将来要去何方,有的说家就在龙城,却无法说出住在哪条街哪个巷子、几幢几号,亲人姓甚名谁等等。联想到两年来有多人莫明其妙地失踪,宋警官把当时的报案人叫来认领,然而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们见到这些人后,全都大摇其头,声称不是他们的亲属。没有办法,最后只好暂时把他们全部安置在收治站。
天空灰蒙蒙的,云层很厚,看样子马上就要下雨了,大家的心情都有点压抑,相互之间几乎没有交谈,闷着头只顾走路。
对于龙振他们来说,从来也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一个机构,更不清楚它坐落在何处,张协昌也只记得似乎是在龙溪路一带,但过去一看,才发现它的具体位置与记忆中居然相差了两条街。
当途经龙江二路时,他们发现这条往日热闹繁华的商业街行人稀少、冷冷清清,两边的商铺大都关门歇业,感到非常的诧异。见街上有几个人聚在一起聊天,龙振过去问一位大叔:“这里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个样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都是那短命的摄魂器给害的。”大叔眼睛血红,怒气冲冲地道。
“真有这种东西?装在哪?知道吗?”
“大概就是前面那一段,具体什么地方,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得清楚,”他遥指远处的一片房屋和铺子,“但有人因为这个生病住院,甚至失去了生命却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我知道的就有两三个。”旁边一个年岁颇大的老伯插嘴说,“最惨莫过于马小满,回家不到两个钟头就死了余大炮虽然是五天之后才咽的气,但日夜拉风箱似的,受尽了痛苦孙肥肥整天掉了魂似的在街上乱转,不吃不睡,送到医院抢救,用了不少钱,结果还是一命归西,落了个人财两空,多亏他家有钱。”
“为了免灾,大家宁愿绕道多走冤枉路,这可苦了那里的商家和住户,由于生意清淡,最后只好关门了事,大多数居民选择了搬家。”说到这里,大叔的脸色和声音都变了,“听说城内有好几个地方都装了这种东西,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时,张协昌领着他们都上来了。成宇说:“哪有的事?都是吓唬人的,方奇,咱们过去看看。”
龙振心中暗暗吃惊,关帝庙的事除了他和常宁茵茵,也只有几个老师知道,怎么一下子就搞得满城风雨?任意散布流言、扩大事实、造成群众恐慌的人显然是别有用心,可这人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
“张老师,咱们一起去那边看看好吗?”为了作进一步的验证,他向张协昌提议。
六人来到大叔所说的那一段长约八九十尺的街道,这里没有一个行人,商铺全部关门,寂静得如同荒山野岭的坟场。
张协昌示意龙振开始。他们放慢了脚步,有说有笑、很随意地从这头走到那头,然后又折回来再走,反反复复。
十二分钟之后,茵茵出现头晕恶心呕吐,二十分钟之后,常宁也有了同感,症状跟关帝庙一模一样,半个小时之后,其余四人全都产生了不适感,不过要比他俩轻微得多。
张协昌郑重地说:“看来,这一带极有可能真的装上了人们所说的那种东西,它扰乱人体的生理节奏,破坏中枢神经系统的正常功能,起到了扰魂、乱魂、摄魂等作用,可是究竟装在什么地方,哪一幢房子?屋内还是屋外?墙上还是地下?都无法得到进一步的证实。”
方奇问道:“有没有什么仪器可以检测出来?”
“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
茵茵带着几分质疑,问道:“真像那位老伯说的,会让人在几天内死去吗?”
张协昌神情黯然地道:“生病完全有可能,比如说心跳怔忡、烦躁失眠,严重的甚至还会出现幻听幻觉、思维混乱、意识障碍、认知错误等一系列精神症状,但一般来说,短期内不会危及生命。那位老伯说的情况如果属实,也不排除有巧合或夸张的成分。”
常宁问道:“能不能把它拆下来销毁?”
“当然可以,问题是你不知道它装在哪里,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如果里面加了咒语,那就十分麻烦,好了,我们快点走吧。
收治站共有两大一小三座平房,就像一个颇有年头的农家小院,生锈的铁门上面挂着一把大锁,原先是用来收容街头流浪汉的。这些特殊人物出现并逐渐增多后,一般的流浪汉便转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叫开门后,张协昌要大家在办公室外面稍等,单独一人进去联系。
几个人这边瞅瞅,那边瞧瞧,仿佛对这里的一切都产生了兴趣。
少顷,他从办公室出来,嘱咐他们说:“站长一再强调,说话时无论是内容还是语气,都必须做到十分注意,刺激性的话语千万不能出口,知道吗?”
“知道了。”
他们跟着管理员后面,带着一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心情走进了一间较为宽敞的大屋。
这里住着八名汉子,有的坐在床边发呆,有的躺在床上抽烟,有的眼睛望着窗外,目光痴迷、神情漠然,对进来的人没有丝毫的反应。
他们就近走向一个目光空洞的中年壮汉,四十二三年纪,头发花白了大半,皮肤粗糙,胡子浓密,塌鼻子,豁嘴巴,对于人们的热情招呼,他似乎视而不见。
张协昌对他露出友好的微笑,小心谨慎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原来住在哪条街?”
壮汉把眼睛一瞪,喷出一股粗气:“我是托塔李天王,玉皇大帝是我的女婿。”
龙振极力压抑着想笑出来的冲动,成宇用手捂住嘴巴,常宁则把脸扭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