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还是熙熙攘攘的,因为来了不少逃难而来的富商,此刻城里面居然浮现出来一丝诡异的繁华,就好似病入膏肓前的回光返照一样。
这场回光返照让不明所以的百姓开始了提心吊胆的日子,唯一可以抚慰他们心灵的就是那些出手阔绰的大老板。
此刻城内的酒店客栈之类已经住满了人,翁魁进城的时候还发现了一起俗套的冲突。
两伙人马为了一间屋子产生了口角,然后就是大打出手,而那官差就在旁边看着不出手,待在人群里面看戏。
等到两人打的头破血流,衣衫不整的时候才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官爷,这壁灯子好生的匪气,一上来就要抢我的房间,这大家都可以作证,这人活脱脱一个土匪。”男人将被扯碎的衣袖挽了挽,上来抓住官差的手臂说道。
官差挺着一个圆圆的大肚子,被人贴上来有些不耐烦,不过感觉到了袖子里面多出来的重量,脸色好看了不少。
他咳凑了两声,将围观的众人呵退,随后带着两个大眼瞪小眼的商贾就到一旁的茶馆去调解了。
此刻的天气依然湿润,淅淅沥沥的小雨在微微带着一层雾气的天上向下落下。
只是如果将斗篷披上,甚至感受不到这似有似无的小雨。
两边的瓦片被雨水打湿,青草在墙缝和瓦片中间顽强的生长出来,就连地面上也有挤在路边角落处的小草健在。
翁魁找了个有空位的茶楼子坐下,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壶花茶,静静的观察着这车水马龙,雨水从天空中持续的凝结下来,有些打在路面上将黑色的石砖打湿。
但是更多的还是落在了人们的衣服上,以及头顶的瓦片上,小茶楼是一个二层结构,此刻雨水正顺着瓦片向下落去,有的点点滴滴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有的首尾相续就好似一条反射着白芒的小蛇。
空气中是人的燥热和雾气的冷结合后的温热,冰冷的城市终究还是被一个个人捂热乎了。
翁魁突然有些明白丘原的理想了,他坐在长条椅子上,双脚碍着地面将木板踩到低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自己似乎是被一时间隔绝了出去。
不过生活还是要继续,等到天色渐晚的时刻,店小二开始收拾桌椅的时候,这才发现居然还有一位客官没有离开。
此刻正坐在椅子上,透着店里面昏暗的灯火看着窗外的夜色。
没有了京城夜间的灯火,夜空中的星星摧残的似乎是天空破开了一个个细小的孔洞。
这一刻人和天地结合在了一起,翁魁起身将一颗碎银放在了桌子上。
“还有糍粑吗?”翁魁将茶壶内已经凉下来的水一饮而尽,转身问道。
拎着一个被打包起来的油纸包裹,翁魁在寂静的路上走着,他童年时候听过不少母亲的童谣,其中有不少都是描绘着有关黑暗的夜晚之中的诡异。
这让他很长一段时间惧怕着黑夜,直到他开始必须独自面对之后,现在再一次独自一人走在这街道上,心情确实完全不一样了。
敏锐的感知让他可以听见周围一户户人家中,男女老少的呼吸和心跳。
有的人已经沉沉睡去,有的人只是在床上苦苦等候进入梦乡,他甚至还听见了猫儿抓住老鼠的声音,男人起夜打破了夜壶的声音,悉悉索索的蛇类爬行的声音。
城市只是入夜了,但是依然还在不是死去了,这和他进入虚界看到的那个城市有很大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