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他的脑子还有点混混沌沌,不太记得清之前发生过什么。
确切地说,他摸黑进了屋子,本来就没有抱太高的警惕心,再加上他知道屋子里就只有老弱病残,手上连件能当武器的东西都没带。
然后他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醒了?”云染就站在他身边,哗啦一声,往他身边铲了一铲子沙土,“我还以为等我埋完,你都不会醒过来呢。”
男人:“你……我……”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状况有点诡异。
明明他记得自己没有这么矮的,可是现在的的确确是云染俯视着他,而他需要抬高了脖子才能看到她的脸。
然后他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臂和双腿,发觉完全不能动了。
紧接着低头一看,整个人都凝固了。
他、看、见、了、什、么?!
这个小姑娘挖了一个坑,把他给埋在坑里,就像埋一只萝卜一样。
现在她还在不断往坑里填土。
那沙土已经堆到了他的胸口以上,快要埋到他的脖子了!
“你想干什么?!”他现在开始有点恐慌了
在他完全动弹不得的情况下,就算是之前那个年老体弱的老太婆都能对他为所欲为。
噗得一声,云染手中的铲子划过他的颈侧,落在土里。
她弯下腰,一双黑眸清凌凌的,像浮冰在一团黑暗中涌动:“我想玩你啊。”
说完,她又重新抽出铲子,继续一下一下往他身边填土。
有几丛沙土还浇在了他的脸上,进了他的眼睛,他只能紧紧地闭着眼,把里面的沙子给挤出来。
“你三更半夜溜进我家来,反正也没人看到。我就直接把你埋进土里,等别人发现你,估计就在十天半个月之后,你肯定早就窒息而亡了。”云染一边填土,一边煞有其事地跟对方陈述自己的心路历程,还不忘询问客户群体的建议,“你觉得这样的安排好吗?”
“好个屁!”男人都要疯了,他原本是个加害者,拥有绝对的力量和话语权,结果现在却被一个小女生捏住了小命,除了不敢置信,还有不断涌上心头的害怕,“你知道这样做是违法的吗?!”
“那你知道你半夜偷偷溜进别人家里,企图加害对方,这也是违法的吗?”
……他是有想法,可是什么都没做!
他现在才是受害者!
他只能外厉内荏地威胁:“你要是杀了人,你就得坐牢——坐牢你知道吗?你的一辈子就毁了!”
云染啧了一声,哗得一声又朝他头顶浇了一铲子土,小石子快乐地在他脸上和肩头跳跃。
“我还不到十六岁,你说我犯了什么法?哪条法律能适用在我身上?”云染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而且,你可能不大清楚,我们平时一般不住在鹭湖村,隔壁乡亲们都是知道这是一间空屋。就算听到你在呼救,可能还会当闹鬼了,更不敢走过来看。”
男人被她说得冷汗都要出来了。
这女孩还不满十六岁,这就是说,她就算杀了他,可能也不用坐牢,最多去少管所待几年。
还有,当地的村民一到天黑就不出门,更不要说会有人来救他了。等到天亮,他估计早就被活活闷死了!
她哪里是他臆想当中的柔弱少女,分明就是恐怖的恶魔!
“你……你还想怎么样?”男人完完全全地开始慌了。
秀才怕流氓,流氓怕不要命的,像她这样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无赖架势,就是资深地痞也要慌!
“就算我之前拿了你二十块车费,那你还当场把我的车都抢走了,你哪里吃亏了?!”他越说越觉得气闷,“最多我把那二十块还给你总可以了吧?”
他本来就是做这种黑车生意,先拉上人,走到半路再看情况加价。
这附近的村民大多认识他,如果不是身体实在不舒服,一般也不会愿意坐他的黑车。
现在难得碰上了生面孔,结果对方那黑吃黑的手段比他还玩得溜。
云染撇了一下嘴角,不耐烦道:“我怕你以后带人来找我麻烦,还不如就此一了百了,斩草除根。”
说完,她突然放下了铲子,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精致的折叠军刀来,亮出了刀锋,轻柔地沿着他的太阳穴慢慢往下滑:“再说这里偏僻,没有人会发现——”
她又抓起一把沙土,捻了捻:“我刚看了看这院子里的泥土,有点贫瘠,营养成分不是很够,把你埋在这里,等你烂掉了,就正好当肥料。”
男人张开嘴,正想大声呼救——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被鹭湖村的村民发现他鬼鬼祟祟摸进来的事实,也顾不得这事情在附近的几个村子里传开来,大家会嘲笑他被一个小姑娘逼到这种地步。
此时此刻,他心中就只有一个想法:他会死的,真的会死,死得毫无尊严,无声无息地变成肥料。
系统鄙夷:【愚蠢的人类!】
他把心里话想得这么大声,它不想听到也不行了。
听完之后,系统就觉得这个世界上怎会有如此愚蠢的人类?!
稍微动动他的木头脑瓜就该知道,云染当然是在吓唬他啊。
如果把他埋在院子里当肥料,过几天就会臭出来,这么恶臭,怎么可能没人发现?
可就在他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的一瞬间,他耳边突然嗡得一声,脑袋再次遭到了重创,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
云染开着车,一直快开到下一个村,才把人和车都丢到了一块荒废已久的田地边上。
她转了转酸痛的手腕,又慢慢地披着月色往回跑。
系统:【你就这样把他扔在路上不管了吗?】
云染:“不然还能怎么办?”
总不至于真把人给活埋了吧?就算当肥料,她还嫌脏呢。
系统兴奋道:“再把他给埋起来啊,就像埋白萝卜一样!让附近的村民们都来观赏,让他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
像这种闭塞的山村,如果被抹了面子,脸皮薄一点的可能就住不下去了。就算脸皮够厚,还能赖在这里不走,乡里乡亲的不愿意再来往,最后还是会熬不下去。
云染语重心长道:“对付这种人,还是要给他留点面子的,不能让他有破罐子破摔的机会,所以我才给他安排了一个偏僻的地方。等他醒了,第一个想法就是逃离这里,避开我这样的危险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