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云气得肝疼,这位新皇果然是荒唐,要是柔儿进了他的后宫,还不知道要被怎么磋磨。
两人俱是沉默了几秒钟,直到慕容越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戚云才忽然叹了口气:“陛下说得是啊,臣这些年未曾陪在柔儿身边,对这孩子诸多亏欠,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女儿,今年她就要出嫁了,臣着实是舍不得啊。”
慕容越愣了一下,接着,声音便带上了一丝怒气:“爱卿这话倒是奇怪,朕从未听闻戚家女儿定亲了。”
戚云毫无惧色,慕容越也才坐上皇位,根本就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装腔拿势罢了,他是在战场上摸打滚爬的将军,带着一身战场的煞气,凭着气势,他胜过慕容越不知道多少。
“这是孩儿还小的时候定的娃娃亲,庚帖都换过了,柔儿也是被拙荆宠坏了,虽然还没过门,就天天同那秦家小子混在一起,臣哪来的老脸说啊。”
牺牲名声,总比牺牲性命好。
慕容越神色莫辨,半响,才阴恻恻道:“此事倒是稀奇了。”
慕容越这么快便让守着边境的戚家军去平叛了,倒是让展言没有想到,三两紧皱眉头:“殿下,戚家军实力不容小觑,这次,恐怕要大伤元气。”
展言道:“让秦胜先撤回来吧。”
通州那边好不容易起势,就这样放弃,谁心中都有不甘,可是不撤,也只是白白的耗损兵力。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一仗看似打得惨烈,但通州那边伤亡却并不严重,有很多时候,好像只是做个样子,只要一退进密林,戚家军就不再追击。
在战场几经磨炼的秦将军当然能感觉到是戚家军在放水。
这个消息很是重要,他快马加鞭连夜去见了展言,将这事告知了他。
戚家军和赵家军是守着梁国的左膀右臂,每一代家主都忠君爱国,维护正统,甚至到了迂腐的地步。
所以展言一开始也没想到,戚家真的会放弃慕容越。
不过,慕容越让戚家小女儿进宫的事情不难打听到,他自然知道慕容越的小把戏,只是慕容越大概没有想到,他看不起伏在他脚下的臣子,随即拿捏,有一日也会翻了船。
既然如此,接下来的路,就多少顺畅一些。
因为各地都开始乱了,慕容越一时也顾不上玲珑,她仰头看天色,最近是不会有大雨了,便决定回盘虎山。
实际上,这也非常冒险,但是她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同盘虎山联系不上,他们估计都快急疯了。
玲珑准备走,老大娘心里怪舍不得的,这饥荒还不知道要多久,外面现在这么乱,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乱到这里来,放着一屋子粮食,其实也不安全。
这姑娘看着文文弱弱的,但她就是感觉,跟玲珑待在一起很安全。
老大娘就劝道:“听说通州那里已经开始有叛军了,连戚家军都调回来平叛了,到处都是流寇,你一个姑娘家的在外面行走,总是多有不便,不然你等时局稳定了一些再走?”
玲珑有些好笑,她是不知道自己就是山贼头子吧,山贼头子怕什么流寇?估计他们要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一个两个都要躲得远远的。
玲珑道:“这段日子已经足够麻烦你们,我还有事情要去做,不能一直躲在这里。”顿了一下,她又道,“还得麻烦你们帮我准备一些干粮。”
老大娘劝说无果,只能叹了几口气,让她路上多加小心。
杜茵茵听了,心里五味杂陈,她本来还看着玲珑处处不顺眼,现在想来,玲珑还教过她一些菜的处理方法,调料的配置,其实,她也不是那么讨厌嘛。
不好意思去说这些,她就钻进了厨房,尽量把干粮做得味道好一点。
告别了杜茵茵一家人,玲珑独自上路。
因为流寇灾民到处都是,长安附近的关卡都是给出不给进了,一大堆灾民围在城门口,眼巴巴地看着里面的繁华,好像那就是生的希望。
只有零星几个人要出城。
玲珑去成衣店买了一套男装,梳起了男子的发髻,然后对镜易容,不到一刻钟,便成了一个长相普通,身子瘦弱的书生。
她背着一篓子书,上面搭着块布遮太阳,从容地走向城门。
守城的士兵看到她这打扮,有些奇怪道:“外面现在可都是水深火热,你一个书生往城门走干什么?”
玲珑赔着笑道:“这位小官爷,我是之前进来赶考的,最近因为水灾,科举取消了,我待在这里,银子都快花光了,只好先回家乡。”
科举取消了,长安城内确实逗留了不少文人,长安物价贵,要不是家境殷实的人家,确实住不了多久。
只是,尽管很多人住不起客栈了,在这节骨眼上,就算去睡大街也不会出城啊,毕竟谁知道外面有什么危险,谁知道哪里突然就起义了,要是倒霉,也许就不知道被谁给宰了。
他好心提醒道:“你现在出去简单,再进来可就难了,现在不是太平时日,路上危险可多呢。”
玲珑叹了口气:“这些我当然知道,只是父母妻儿都在家乡,我总不能苟且偷生。”
看着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士兵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一路顺风吧。”
玲珑感激不已,顺利出城。
士兵感叹一番,乱世里,这样的人可是不多见了。
他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通缉栏,上面有个姑娘的画像,美得跟仙女似的,据说就是这姑娘刺杀了太子,发现姑娘行踪的悬赏一百两银子。
这姑娘是真美,雀仙楼的头牌也没这么漂亮啊,何况还只是画像,真人不知道有多好看,谁能有运气见到她啊。
还是好好干活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