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顾夫人一身素缟,未施粉黛,形容憔悴,久病初愈,强撑着身体致谢行鞠躬礼,林一袅从她的脸上读不出太复杂的情绪。
“顾夫人,节哀。”
顾祥生前的亲朋好友祭奠过后,厅子里奏响了哀乐,哀乐奏响后,柯也才作为主祭者之一站在了顾夫人的身后,然而从始至终,林一袅也没看见过顾然的身影。
父亲的葬礼,她为什么不在呢?
顾夫人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身子,站的稍微离柯也远了一些,眼眶却隐隐发红。
顾家人的种种行为都暴露出顾家内部的一些问题,只要稍稍理出头绪,就能扯出许多信息。
有与顾祥亲近的,站在遗像前抹了抹眼泪,“祥子真是可怜见的,儿子刚刚回家,如今儿女双全甚至没来得及享受天伦之乐,人就没了,打拼一生,真是命苦。”
林一袅注意到,宾客说到“儿女双全”时,在顾夫人眼眶里打转许久的那滴眼泪落了下来。
顾夫人立刻伸手拭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行礼的宾客回礼。
大部分来宾朝着顾祥灵前行三鞠躬礼后,顾夫人和顾也回礼。如此一来,也就算是礼成了。
穆忱刻意拖到后面行礼,顾夫人因悲伤过度操持葬礼体力不支到车里休息去了,宾客们大部分去了陵园,整个前厅里只剩下穆忱、林一袅、柯也和寥寥几人。
柯也走下台阶,朝他们步来,他脸色越发苍白,衬得眼底的那颗泪痣格外妖冶。
柯也先冲着林一袅笑笑,不经意似的遮盖住了手臂上一些的小红点。
林一袅自然不会在意那么多,正想对柯也说句节哀顺变,可一想到如今的柯也对顾祥来说可能只是个陌生人,节哀顺变就无论如何也说出不口。
顾祥死了,他成了最大受益人,有什么哀的?
“师姐,近来可好?”
“一切安好。”林一袅环顾四周,“怎么不见然然?”
柯也支支吾吾,半晌,才慢条斯理的回答道:“然然悲伤过度,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林一袅知道,穆忱有些话是想和柯也单独聊聊的。
故而她抿了抿唇,“人死不能复生,我想去开导开导她。”
柯也眼底的诧色转瞬即逝,他点了点头,“也好,麻烦师姐了。”
他随手掏了把钥匙递给了林一袅,“然然房门钥匙。”
林一袅接过钥匙,由佣人引着去了顾然的房间。
林一袅走后,柯也请穆忱去客厅坐坐,他给穆忱倒了杯热茶,“穆忱,你果然来了。”
穆忱瞟了眼柯也手臂上的出血点,不咸不淡的问了句,“怎么,病情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