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凌也见过她这副模样,他的手每次都被王后娘娘紧紧地抓住,染着红色蔻丹的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他的手心。
他的手都被掐得流出了血,润湿了王后娘娘的指尖,她都未曾发觉过。
这西越国,也不是没有夫妻情深的人家。
苏北凌曾有意去过几次,每次都站在人家院外,偷偷地窥视着。
若是只一例两例还好,苏北凌见得多了,突然就发觉他的父王母后之间,似乎有些奇怪。
至少他的母后,那位几乎被所有女子羡慕着的王后娘娘,实则并没有别人面上看见的,那样幸福美满。
她眉眼之间,尽是郁色,平日里只用厚厚的脂粉掩盖着,还强做出端庄贤惠的模样,好似光彩夺目。
苏北凌突然就觉得,夜里他曾见过的王后娘娘,不过是另外一个女子。
那个女子是不得夫君疼爱的,甚至还被心上人所厌弃。
故而才形容憔悴,脸色惨白,眼里干干的,没有一点神采,眼下是一片青黑,夜夜不得安眠。
苏北凌心里思绪纷乱,面上却还是不显,仿佛还是骄傲的,只淡淡地说道:“你以为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你父王没把你当一回事,你母妃也不把你看做是亲生儿子,爹不疼娘不爱的。有了心上人,也没得到她的喜欢。千里迢迢地追到这里,不也没得她多看一眼。”
苏北凌说到这里,心道他似乎比沈誉还是要好上一些的。
不管这成亲一事,究竟是真还是假。
但他三日后,便会迎娶君狸为太子妃,这事总是板上钉钉,做不得虚的。
他是死是活,好歹都有个名分,也不算太亏。
但沈誉呢,一穷二白,除了东陵国,什么都没有。
苏北凌这样想着,心里便觉得好受了许多,便冷冷地开口说道:“我说你怎么阴阳怪气的,甚是不满。原来是没能得到美人青睐,便对我生了些嫉恨之心。也罢,我不与你计较,得了实惠的总是我,而不是你。”
只单凭这一点,他便胜过沈誉许多。
沈誉是东陵国王君,大权在握、意气风发,可这又如何?
对沈誉这种人来说,东陵国的荣华富贵不过是他修行路上的阻碍,或者说是拖累也使得。
这个王君当好了,便是功德加身,勉强算是没有亏本。
可要是沈誉运道不好,这东陵国遇上了什么天灾人祸,死伤无数。
这都是要一并给算在沈誉身上的,也只有他能够承担。
这样的算法,虽说有些不大公平,但那又如何?
这历朝历代,许多亡国之君,不都是这么来的?
有些王君未必昏庸,只是运气太差,接了个烂摊子,又恰巧碰上了天灾人祸。
一连大旱几年,又紧接着遇上大涝,连着几年百姓颗粒无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