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揍他的人,就迟疑着停下了。
谢了然这才发现,面前站着的是涂山卿和容瑾两人。
容瑾当时,刚回青丘不久,还长得瘦瘦小小的,脸瘦得跟什么似的,只有巴掌大小。
他的眼睛,就显得越发的大,占了半张脸,黑黝黝的眼珠子,甚是无辜地看着他,似乎就要留下泪来。
谢了然当时就又气又急,却不敢朝涂山卿撒气,直接就认定了,是容瑾这个坏胚子带坏了涂山卿。
否则她一个青丘帝姬,身份高贵得很。
且又是这样大半夜的,何必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跑到这里来?
谢了然被揍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过了两日,也没见好,还被他平日里的那些狐朋狗友,一顿嘲笑。
他从此以后,便和容瑾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认定了容瑾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在狐王、狐后面前,装得乖乖巧巧、规规矩矩的,实则却是个奸邪之人,算不得是什么好东西。
“还要多谢你,当年特意赶过去,替我的……收尸。”
容瑾提起往事,眼神就深了深。
“你没事干了?说这些做什么,”了然和尚郁闷得不行,挥了挥手,赶蚊子似的,“当年是贫僧少不更事,忒单纯了些。如今,贫僧都已经出家二十几年了,尘缘散尽,早就不是当初的谢了然了你还提这些做什么?当初的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了啊。你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心我揍你!”
了然和尚一着急,便又将当年在三十三重天上为非作歹的横话,给放了出来。
容瑾微微一笑,并不以为意,只淡淡地说道:“苏北凌无非是由于,想追寻一个虚无缥缈的幻梦,这才到了凡间,只打破了这梦,他便能清醒过来。你若是心里还没什么成算,我就替你出出主意。”
容瑾对谢了然知之甚深,谢了然就是个无事也要张扬三分的性子。
如今,谢了然虽然已经算是修身养性了多年。
但终究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实实在在也变不了许多了。
君狸三番四次问了谢了然,容瑾也问了他两次,他却还是巧妙地扯开了话题,就是不肯多说半个字。
谢了然这番情态,容瑾一看便明白了几分。
他这般支支吾吾地,就是不肯把话落在实处,无非便是心里拿不定主意罢了。
只是又太爱面子,不愿在容瑾面前露了怯,就强撑着不肯开口,说出实话。
他嘴上一边敷衍应付着,心里还不知怎么急急忙忙地想着办法呢。
“你说的倒是轻巧!”
了然和尚被容瑾看破了短处,心里虚得很,嘴上却还不肯认输,又道:“说什么打破幻梦,真是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你以为这些,贫僧就能不知道?你当贫僧是傻子呢?谁看不出这些。”
了然和尚强行辩驳了一番,却见容瑾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便忍不住又嚷嚷道:“你也别在老子这里逞威风,老子不是涂山卿,不吃你那一套。就算你再聪明机敏,老子也对你没什么好感。有什么话,你直接说便是,休要在那里装腔作势!老子告诉你,老子也不是好惹的!任凭你搓扁捏圆了,也不出声!”
了然和尚气急败坏之下,便把那些年,当纨绔子弟的派头给拿了出来,吹胡子瞪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