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火炕上,翘着一只腿,双手背在脑后,望着屋顶。
“相亲啊……”
球球也许再过不久就要成家了,这下……
她终于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了。
穿越到了这个异世界,究竟几天了?一晃眼,仿佛已经过了两年。
“两年吗?”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也好,等到球球彻底的成家立业安定下来了,她就可以身无牵挂的只用考虑自己了。
可是……
为什么会觉得……那么的寂寞呢?
苏莺歌闭上了眼睛,沉默的进入了睡眠。
第二天一早,苏莺歌请了假,身无一物的从凤阳王府的后门回了祥峰村,刚一到家,球球正在拿着鸡食喂鸡,一见她回来了,憨厚的脸上挤满了笑容。“莺歌,你回来了!”
“嗯,见到你的信我就回来了,看来我们球球长大了,确实是到了娶媳妇的时候。”
球球倏然的就红了脸,肢体都不协调了:“俺……俺……”
“行了,”小孩子家家脸皮薄,稍微打趣几句,连话都说不完整。
“对方什么时候来啊?”
“嗯……午饭之后。”
“哈?”苏莺歌觉得很奇怪,今天跟大厨房的郑妈妈请假的时候,她还特意的问了一家西京国相亲是怎么个相亲法,有什么讲究没有,郑妈妈回答她说,不管是媒婆上门求亲,还是双方家长见面,亦或者纳采,纳吉,纳证,亲迎,时间都会定在中午之前,若是定在午后的话,很容易触霉头,所以她才会紧赶慢赶的跑回来。
这次要跟球球相亲的那户人家,竟然选择午时之后?
“不是在午时之前吗?为什么他家那么特殊?”
“哦,大概是因为住的远的关系吧?所以午时之前赶不过来,所以才会定在午后。”
人生在世,尤其是在古代,生老病死,婚姻嫁娶乃是天大的事,古人又很是讲究迷信,打算嫁女儿竟然选择午时之后?就算这年头讲究的是重男轻女,也不至于这样吧?
“你别喂了。”苏莺歌拉着球球的手,把他抓进屋内去。
“啊?干啥不让俺喂鸡啊?”
“我有事问你,问完了你再喂。”
球球被苏莺歌抓的没办法,只能嘴里嘟囔着话,被苏莺歌抓进屋内去了。
话说……这苏莺歌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了?轻而易举的就能把他给抓进屋子里去?
俩个人进了里屋,苏莺歌坐在火炕的边沿,双手环胸的问:“打算跟你相亲的那户人家是谁?谁给介绍的?什么时候的事?”
球球一五一十的说:“前些日子,俺在地里帮村里的陈大娘家翻地,然后就有人问陈大娘俺是谁,今年多大,娶亲没有,家里头有什么人,要是没有定亲或者娶亲的话,看上俺了,想把他家的女儿介绍给俺,俺就实话实说了,那姑娘家住在江阳乡的河福村。”
“江阳乡……”她记得,好像离祥峰村挺远的,好像要走一天一夜才能到……
当然,古代嫁人嫁到很远的地方也显而易见,可是……
“他们是江阳乡的人,怎么跑到祥峰村来了?”
“哦,说是到京畿看亲戚的。”
“呃——”如果是去京畿看亲戚的话,路线到也对。
可是……既然京畿有亲戚,何必选择午后才到?
球球见苏莺歌神色凝重,有些担心的问:“咋啦?莺歌?你觉得这门亲事不好吗?”
“不是。”大概是她天生太敏感,不太怎么相信人,所以把对方想坏了也不一定,可是……
“那咋……”
“我只是不太了解你们的习俗,按照道理不是纳彩、问名、纳吉、纳证、请期、亲迎等环节吗?不过……是对方看上的你……是不是也应该按照这个步骤办?”
“俺……”球球被苏莺歌一系列的话,给说懵了,瞬间俩个人开始大眼对小眼去了,别说苏莺歌不知道古代的相亲规则,连球球自己本身也不知道。
俩个人面面相觑了好久,最终只能无力的叹息。
他们俩个就是婚姻方面的白痴罢了。
收拾好精神,苏莺歌道:“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虽然不懂,媒婆她懂啊。到时候问她就行了,今天媒婆应该跟对方的父母一同前来吧?”
“应该是吧……”
“得,”问了也白问。
苏莺歌依偎着墙壁发呆,胡思乱想,就算对方是有意而为之,为了什么呢?球球一看就不像是有钱人啊,虽然他兜里还有她那个时候给他的五百两,骗婚什么的,要骗也要骗大户人家,骗球球也没什么前途,要是因为当初香飘村的事来找他们,那更不可能,球球一个人住在这里,要杀要剐,要卖要抓,球球一个人也反抗不了啊,哪还能好端端的继续呆在这里?
大概……
是真的有人看上了这个傻小子了吧?
球球又开始忙前忙后了,明明家里头早就被他收拾的一尘不染,仿佛还是很不放心似的,又继续拿着抹布东擦擦,西擦擦,苏莺歌也不再发呆,简单的做了午饭,俩个人刚刚吃完不久,前来提亲的人就到了。
苏莺歌跟球球俩个人一同出了门,迎接他们,为首的是个中年女性,穿着连苏莺歌也很熟悉的媒婆装束,还未开口,脸上的笑意便先让人觉得亲近几分,身后跟着的是一对中年夫妇,这对夫妇大概就是所谓的相亲对象家长吧,苏莺歌稍微打量了一下,看起来确实像是本分的乡下人,心里头到也安定了些,不过还是应该多多观察。
球球跟苏莺歌俩个人领着他们进了屋,苏莺歌脸上挂着笑,互相介绍彼此。
苏莺歌暗地里打量了这三个人许久,察觉不到任何的不同之处,便也彻底的安心了下来,接下来谈论的就是对方的家庭情况,只是普普通通的农民,以种田为生,家里有五个儿女,今天就是为了最小的明年即将及第的女儿来相亲。
对方家长老老实实的,也没多说什么,全程就是媒婆一个人在那里口若悬河的一股脑在说,苏莺歌听的头都觉得疼,连美若天仙的话都能说的出来,听的最认真的,也就只有球球一个人,苏莺歌在心中不停的埋怨,这媒婆是拿钱给他人办事,当然要把对方姑娘夸的天上有地上无,才能说成这门亲事啊,真不知道球球到底在那里脸红个什么劲。
“苏姑娘。”
苏莺歌抬起眼,对着媒婆笑了一下。
“什么事?”
“苏姑娘出落的很是俊俏啊,不知道可否有人说亲啊?”
苏莺歌的嘴角抽了抽,岔开话题道:“我觉得今天还是专门谈论谈论球球与翠妞的婚事比较好。”说罢,也不等媒婆继续说,苏莺歌道:“大爷大妈,你们也看见了,我们苏家的情况就是这样,家里头也就只有我跟球球俩个人,很是简单,球球单纯朴实又能干,没有什么坏毛病,连酒都不喝,他是个好孩子。”
“苏姑娘说的是,我们想把翠妞嫁给球球,也是看在球球的人品的。”
苏莺歌又笑了:“那成,我看你们也是本分人,只是,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毕竟婚姻是大事,球球是个男孩子不方便,您看,改日找个时间,我亲自前往江阳乡去见见翠妞,再谈谈如何?你们大老远的跑过来,我们男方这边,也过意不去。”
她看人几乎很准,尤其女人对女人的直觉更准,球球奶奶把球球交给她,他们俩个人之间又相处了这么久,就算是结婚,她也要为球球挑选个好人家,有其父必有其女,这话虽说不假,但若不是亲眼所见,她还是不太放心对方的人品。
苏莺歌的话音一落,对方的面色竟然有几分的僵硬。
苏莺歌仔仔细细的想着她刚刚说过的话,并没有觉得自己到底有哪一句话,说的让人感觉不快。
对方还没开口,媒婆趁着空当又插起话来,苏莺歌又开始头疼了。
最后终于决定,改日苏莺歌亲自去江阳乡去见翠妞去,这次的相亲就这样结束了。
本来球球是打算让他们留宿的,不过对方说家里头有亲戚在京畿,离这不远,也就拒绝了球球的好意,等到球球跟苏莺歌俩个人目送着他们三人离开之后,夕阳西下,竟到了傍晚。
俩个人回了屋,苏莺歌连忙从水缸里头舀了一舀子的水,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心中叹道:我的妈呀,那媒婆真能说,果然是吃嘴巴饭的。
嗓子终于没那么干巴巴的了,苏莺歌这才恢复原先的声色:“球球,过几天我到江阳乡去见见那个翠妞去,如果好的话,这事就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