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帝虽然已经倾醒,甚至能够下床走动,然而,只是走了几步,便觉得脚步轻浮,身体虚弱的又再次坐下,安陵帝赶走他人,只留下一直都跟在他的身边照顾他的喜公公,随即又传了看病的太医,过问自己的身体情况。
无论自己怎么威逼利诱,所有太医都一致口径,说安陵帝并没有危险,只是因为气急了,再休养几日,便又会恢复正常。
安陵帝又再次赶走了,前来为他诊治的太医,随后一个人坐在龙椅上,由喜公公陪着,沉默了好久。
安陵帝倾醒当天夜晚,凤阳王凤振晓,亲自到了曾丞相府,与曾静二人商谈,关于凤羽凝干脆娶了曾琉香的事。
曾静暂且没说话,紧皱的双眉,以及沉闷的脸色,正在无声的抗议凤振晓的提议。
谁不知道那凤羽凝?只是个外强中干的一个人,空有一副好皮囊,腹中全都是草莽,别说跟凤倾竹相差甚远,连跟他以前想要联姻的世家子弟,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曾琉香是他从小都养在手心里头的宝贝,再怎么刁蛮任性,也是他的宝贝女儿,就这样的嫁给凤羽凝?他的心里头,又怎么会觉得心甘情愿?
凤振晓眼睛不瞎,当然看的出来曾静心不甘情不愿,心中却冷笑他了几分。
凤羽凝是不怎么样,成天做脂养粉,极为自私自利的一个人,然而曾琉香那个人不也一样?尊自己如菩萨,对他人如草芥,凤羽凝外强中干?这曾琉香又是个什么货色?
俩个人也只是半斤八两罢了!
要不是因为凤羽凝与曾琉香俩个人的事情,闹腾的这么大,连安陵帝都被他俩给气病了,他怕他人将安陵帝病重的过错怪罪与他,以及凤阳王府的份上,他才不会让凤羽凝把曾琉香这种,除了皮囊之外什么都没有的,一无是处的女人娶回家!
凤振晓忍耐着心中的怨气以及怒气,很是和蔼的说:“本王知道,曾丞相不想把令爱嫁给我家混小子,可是……令爱与羽凝的那一段,早就传的沸沸扬扬的,何止是满城皆知?曾丞相就算再怎么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好歹也应该为令爱的名节着想吧?”
曾静一听,立刻拉长了一张脸,他听明白了凤振晓的话的意思,他又不是傻瓜。
“凤阳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凤振晓继续微笑,连话语的语气都带着柔软,然而说出来的话,并未让曾静觉得心情愉悦:“本王能有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也没有,只是想跟曾丞相提提令爱与小犬的婚事罢了,不过,说几句实话,本王的羽凝不管再怎么样也是个男子,世人都知道男子三妻四妾,却从未听闻一女共侍二夫不是?说句大不敬的话,就连昌平长公主这辈子都为了驸马爷守身如玉,更何况平常百姓家呢?曾丞相说是不是?”
曾静从他的一番话中暴怒,又在即将爆发的时候,哑火了起来,同样也是讪讪的笑着:“凤阳王,咱明人不说暗话,是,经过那件事后,小女确实失了名节,但凤羽凝又何尝不是?凤阳王这次前来,为凤羽凝提亲是假,想要把大事化小才是真吧?毕竟,当今陛下气倒在殿中,与凤阳王府也大有关联。”
凤振晓在心中大骂:曾静这个老匹夫!
然而,凤振晓却淡淡的道:“是,曾丞相说的没错,但是曾丞相却不要忘记,本王不是只有凤羽凝一个儿子!”
“……”曾静眉眼跳动。
凤振晓冷笑道:“本王有五个儿子,四个女儿,其中凤倾竹还是陛下最宠爱的臣子,如果陛下怪罪,大不了本王为了凤阳王府的将来,豁出去一个儿子不要了,反正凤阳王世子不是他,不管是我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这将来的凤阳王府都交给凤倾竹了!就算现在让我辞去凤阳王的王位也无所谓,交给倾竹我也放心,然而曾丞相你呢?”
“你……”曾静瞬间哑言。
“曾丞相只有一子一女,这曾琉香出了事,曾春翔大概也不会好过吧?现在陛下刚刚倾醒,为了养病,暂且把这事给搁下了,昌平公主的步步紧逼,又也算的上是陛下晕倒的导火索,所以昌平公主再怎么不高兴,现在也得忍着,然而等到陛下病好了之后呢?”
凤振晓再次冷冷一笑:“话说多了也就没意思了,总之今天本王前来的目的,已经跟曾丞相你说的都倾倾楚楚了,该怎么样还在看曾丞相你自己的意思了,皇贵妃端静娴淑,深受陛下爱戴,哪怕早已香消玉殒,依旧难以忘怀,太子等人,也将皇贵妃看成生母一般,光是为了皇贵妃,陛下也不会允许皇贵妃的娘家有什么污点吧?”
“话已至此!”凤振晓对着曾静抬手抱拳:“本王告辞!”
不等曾静有过多的言语,凤振晓已经气势汹汹的又走了。
曾静望着凤振晓的背影,直到对方消失不见,这才气急败坏的把桌子上的茶杯器皿,全都一挥臂膀的甩到地上。
“凤振晓!”他恶狠狠的叫着凤振晓的名字,然而他却对他没办法,况且凤振晓说的话,也并非没有他的道理……
大不了豁出去一个儿子?!
凤振晓还真能说啊!
可是……
曾静却相信,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凤振晓绝对也会说到做到,他就是那样的人,为了凤阳王府,失去一个亲生儿子算什么?他还可以失去更多!
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而且曾经也被逼无奈的参与其中过……
“唉……”曾静叹了口气,随后重重的坐在椅子上。
曾琉香已经完了,从常浩成不要她的那一天开始,其实曾琉香就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而现在……
曾静彻底的冷静下来了,望着门口许久许久,最后。还是决定拖着自己的疲累的身体,到后院去找曾琉香去。
曾琉香自从安陵帝病倒之后,就被曾静从宫中带回了家,扑在床上哭了一天一夜,不管是谁来劝解,都被她赶出去了,闺房内早就被她砸的乱七八糟,脏兮兮的让人下不了脚,她却没什么心思的让人收拾着,躺在床上又气又恼,好在,精神还算正常,事到如今了,也没想过要自杀。
曾琉香院子里的人知道她因为这事而恼怒,正好,曾琉香也把她们都赶走了,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宁愿大冬天的在门口守着吹冷风,也死活不敢踏进去一步,被曾琉香当成靶子似的氵写火。
曾春翔得知自己的妹妹,跟凤羽凝俩个人之间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也很是恼怒,但曾琉香一直把自己关进自己的寝室里头不出来,他更过于担心自己妹妹的身体情况,时时站在曾琉香的闺房门口,好生言语的安慰着,说的自己的嗓子都哑巴了,依旧也没什么用,曾琉香别说出来见人了,连句正经的话,都不肯对他说。
曾春翔无奈的叹着气,此时,曾静却来了。
“爹。”
“嗯。”曾静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随后又问:“香儿还在里面,不肯出来,不肯吃饭?”
“是。”
“唉……”曾静也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样也不是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