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瞧着谭黎那鬼机灵的小眼神,嘴角不禁微微上扬,眼神也不那么严肃了,倒想拿他打趣儿:“阿黎呀,你说你小小年纪,想得还挺多!”
“没办法。”
谭黎眉头一皱,故作抱怨道:“末将既然统领这支队伍,所有人和事,发生的和可能发生的自然都要考虑到。”
刚满十五岁便已是单独执行军务的少将,军营中像谭黎这样的并不多见。
虽他模样任显稚嫩,但看说话处事已然具备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顾辞听他这样说,心里竟觉得有些欣慰,于是释然一笑:“既然如此,阿黎就自己决定吧。”
“公子此言当真?”谭黎一脸不敢相信地样子,探着脑袋追问。
顾辞忍俊不禁:“我既这队伍中一员,自然是要听统领的安排了。”
“末将领命。”谭黎立刻挺直了身子,双手抱拳,像小孩子获得大人的赞许一般极兴奋的样子。
顾辞怕他得意,随即又正色道:“不过奉元人多眼杂,诸事需谨慎。”
“是!”谭黎虽决定在奉元做短暂盘踞,可这二百多人,无论停在哪,都不甚方便。
况且一般的客栈行馆,地方促狭,三教九流之辈众多,护卫部署不好安排。想到这些困难,谭黎脸上慢慢失了方才的神采。
“怎么了?”顾辞知他所虑何事,但看他眉头紧锁,满面愁容,又作明知故问:“统领大人遇到什么困难了?”
谭黎几番犹豫,才侧身抱拳试问道:“公子可否借白龙玉令一用?”
白龙玉和青龙玉乃皇子出生时禅帝所赐之物,大公子谈持青龙,顾辞所有乃白龙,此玉可代皇子御令之用,是身份的象征。
谭黎提到白龙玉,顾辞便已猜到他的打算,故也没再多问,解了玉就递给他。
“公子不问何事?”顾辞这样干脆,谭黎却惶恐起来了,犹豫着又不敢伸手去接。
“拿着,快去快回。”顾辞将玉抛到他怀里,命令道。
谭黎双手捧着白龙玉,心突然提了起来,眼神却怔怔地盯着手中之物,一时反应不过来。
“谢···谢公子信任。”
顾辞抿嘴浅笑,眉头一扬,示意他赶紧出发。
谭黎领命,将白龙玉小心放在怀中,一手拉着缰绳,夹紧马腹,扬鞭向奉元府而去。
谭黎走后,顾辞快马几步行至禾时车旁,车内不时传来的阵阵咳嗽让他不觉双眉难舒。
城中奉元府
谭黎一身戎装自府前下马,便有守门衙役来问是何人。
谭黎自报乃康宁城沈军少将,请见知府,衙役转身进府通传后便客客气气来请他进去,并接过缰绳,将马牵去了后院。
谭黎脚步走得急,那衙役也不敢怠慢,小跑着在前引路,待到议事厅见着知府刘柄后方才退下。
刘柄并不认识谭黎,原本听说是沈军的人倒起了些重视,可一见来人这样年轻,面上神情陡转,隐隐的笑意中全然是不屑:“阁下是?”
谭黎虽不如父亲那般慧眼识人,但这刘柄所示之轻蔑,他还是能感受到的。
既知他此意,谭黎也未多言,冷笑着从怀中拿出白龙玉令。刘柄一见白龙令,眼神顿时怔住了,但面上神色却未有改变,半晌,他挑眉问道:“小将军何意?”
“二公子与南潼郡主半个时辰后到奉元城,一行二百余人将在奉元休整两日,我看你这府衙挺大的,赶紧收拾收拾吧。”
谭黎一边将白龙令收回怀中,一边头也不抬的吩咐着。
刘柄闻言并未意外,白龙令既出,二公子驾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他闷哼一声,似乎有点不可置信的笑道:“小将军的意思是,二百多人半个时辰后就要住在我这奉元府?”
“有何不妥?”谭黎并没给他好脸色。
刘柄也始终高昂着下巴:“并无不妥,而是不行。”
见谭黎瞪大了眼睛,一副着急又愤怒的样子,刘柄双手插着腰,如先生教训学生一般解释道:“小将军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夫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我这府衙顶多也就几十间屋子,紧紧巴巴住了上百个衙役,早就满了,不信你自个儿去逛逛,我就是让他们全搬出去,也住不下二百个人。”
谭黎被他一通话堵的哑口无言,吱呀半天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说辞来,那手足无措的样子就像是犯了错被人当场戳穿的孩子。叫刘柄看了忍不住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