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芳华殿与长秋宫之间的纠葛,经今日这样一闹,前朝后宫,甚至整个康宁城都有了风声。
而对于这同一件事,千百人便生了千百种心思。
禅帝最无奈,他本想借皇后之手解决此心头大患,却千算万算竟是没算到顾谈会参和进来,此番还弄得人尽皆知。
沈常安对于此事道是并未有多想,非战之事他从不关心,只是隐隐觉得天梁与南潼的关系似乎如履薄冰。
于是乎,回军营又加长了将士们的训练时间。
跟沈常安不同的是,宋屈毫无意外之色,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家中门客问起时,也只道:“路本是错,如何走都是错。”
暗指最初赐婚一事并非解决南潼问题的明路,而如今所行也并非亡羊补牢之举。
同样意识到这一点的,还有周帮言。
今日从顾辞处听闻西凉的预谋后,他便感自己此前目光太过短浅。
只想着获取禾荃信任,解决南蛮问题。
而没料到这更长远更广大的局面,以致于造成了当下这个难解之局,甚至可能还会让一个无辜的姑娘为此送命。
周帮言心事重重的回到府上,几位门客相迎而来,皆是满目不解之色:“先生向来舒达,今日这是?”
“唉~”
他摇头长叹,看似无奈,转而却又嬉笑道:“如今这世道呀,可不容得我混水摸鱼喽!”
诸门客闻言皆不由面露喜色,凑上前低声试问道:“先生可有计划?”
周帮言故作神秘:“静观其变!”
诸门客对这回答虽感茫然,却依旧胸有成竹,斗志昂扬。
他们入周门多年,随先生于混乱政局之中几经周旋,自觉已练就一身本事。
奈何周卿官至司徒,一心求稳,不肯动荡,他们才因此受了多年蒙尘之苦。
然鸿图热血未凉,终守得云开。
后宫,芳华殿
插着满身银针,沉睡了许久的禾时,终于在取针后,缓缓睁开了眼。
此刻已经入夜,里屋只剩聘儿与亦梨轮番守着。
“郡主!”
听见亦梨轻声低唤,一旁伏案小憩的聘儿也醒了过来,连忙小跑至床塌边:“郡主可有何处难受?”
许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五感还未清晰,禾时听不见她们的声音,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和人都十分陌生。
她用力转了转眼,将周遭环视了一圈,又盯着眼前二人看了许久,这才记忆起来,微微扬了嘴角。
“还能见到你们,真好!”
禾时气力尚且不足,声音便也微弱的很。
聘儿与亦梨听见她说话,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聘儿,皇后有没有为难你?”
禾时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关切问道。
聘儿惭愧地摇了摇头道:“对不起郡主,是聘儿连累您了。”
“瞎说什么呢,皇后本就针对我,与你无···”
话音未尽,禾时便剧烈地咳起来,咳了几声,还吐出血块。
聘儿赶紧掏出方巾替她擦拭,亦梨也急急劝道:“郡主您快别说话了,医官说伤了心肺,要静养的。”
“不过,淤血吐出来也好,能好的快些。”聘儿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