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第二天一早,俞将军不知怎么就知道了她吃不下饭的事,又听说她唯独吃了些酸辣的菜,竟然请了个郎中来给她把脉,说是请平安脉,玉和有些莫名其妙,伸出手去,郎中把了半晌,问她:“夫人这几日可有厌食、反酸、干呕?”
玉和摇头。
郎中又问:“不知前次月信是何时?”
玉和一下就反应过来郎中想问什么了,原来是想看看她有没有怀孕,她有些尴尬,支支吾吾编了几句应付过去。
郎中出了房门,同元慎和俞将军在院子里说话,隔得有些远,不过玉和还是听到了。
郎中对元慎道:“少爷,夫人并未怀孕,只是有些积食罢了。”
元慎愣了一下,问:“不是请平安脉吗?”
俞将军道:“你们成婚已经快两月,又听说侄媳妇这几日厌食,只爱吃些酸辣的,我还以为是有喜信了。”
元慎不做声,两人根本就是假夫妻,哪里会有孩子?
俞将军示意下人先带郎中下去,才对元慎道:“世子,前次那些待选的女孩都很好,不如再挑几个?”
元慎眼皮抽了抽:“不用了”。
俞将军仍在念叨:“世子,我知道你们夫妻俩感情好,但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无论起事是否顺利,总要留个香火才好,相信侄媳妇也是深明大义的。”
元慎道:“叔父,这种事不能着急。”又道:“叔父有事自去忙,我先进去瞧瞧。”说罢,转身就走,留俞将军在原地叹气。
元慎进了屋子,见玉和坐在窗前,手中把玩着个白瓷杯子,漫不经心地垂眸想事情,知道她也听到了,他道:“看来你得赶紧把谢老九的事情弄清楚,否则,我怕是又要再成一次婚。”
玉和手中动作顿了顿,道:“你不也想把此事解决吗?不要把自己摘出去。”又道:“其实,你若肯听我的话,与我离开这里,慢慢想办法解了噬魂阵就好。”
元慎道:“我不想离开这里,也不想放弃复仇。”又道:“其实这一切都不关你的事,你大可以不插手。”
玉和道:“你是我的弟子,我不会不管你”。
“是吗,你真的只把我当成弟子吗?”
玉和手心一紧:“自然”。
元慎笑了笑,道:“可我并不想修什么道。”
玉和抬头看了眼他,见他坐在对面,温柔地看着她,凤眼含情一片波光潋滟,她移开目光,放下白瓷杯子,杯口朝下扣在桌上,看向窗外,院子里有株白木兰,枝干上绿叶葳蕤,间或露出点点素白的花瓣,早春的风一吹,可见千花万蕊,皎洁清丽,宛如情人温和的眉眼弯弯地笑。
白木兰和玉兰花都属于辛夷花,源自同一个祖宗。庭种南中树,年华几度新。玉和心想,若是比较起来,清云峰上的那片花海绚丽一些,颜色也暖上一些,这白木兰美则美矣,颜色有些冷清了。
元慎伸手过来,翻起那个白瓷杯子,倒了杯茶,慢慢喝了,道:“我们毕竟已经拜过堂,你若肯做我的夫人,我定会待你好的。”
玉和一怔:“你说的什么胡话。”
元慎道:“抛开从前种种,我们确实是夫妻。”
玉和手心紧了紧:“那是迫不得已,这婚事也是假的。
他却说:“可我心悦于你。”
玉和震惊不已,嚯地起身,指着他怒道:“放肆”!
他默默看着她,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灿然一笑:“新婚之夜你也是这么说的,你对我的触碰并不抗拒。”
玉和脑中轰的一声惊雷,那夜,元慎吻她时,她就是这样呵斥的,她以为他醉成那样,又受了药物影响,必定不会记得,没想到,他一直都记得!
她指着他,又是愤怒又是窘迫,手指都在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