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既然微臣是乱臣,那边去好了!”徐衾也不争辩,缓手拿起了托盘上的水碗,另一只手自袖间滑落而出一只紫色的瓶子,以拇指捻断了瓶塞,十分镇静的当着陈仲理的面将其中的药粉倒入了碗郑
“你,你要弑君?”
陈仲理想要挣扎,却无奈回乏术。
徐衾的面上显出一丝淡笑:“陛下此言差矣,刚刚路经宣明殿,闻听子饥渴难耐,想要喝水,这才命下人去准备了一碗而已,至于刚刚瓶中的药粉,陛下何不当他是蔗糖藕粉?喝起来也清爽些!”
徐衾全程没有暴怒,而是一如常态的谦和恭敬,可是在陈仲理看来,这人简直就是从地狱归来的魔鬼一般。
鬼才会信你!这是陈仲理想要表达的意思,可是出于惊恐,却没有出来,他怕,怕徐衾会给自己强灌。
“陛下,如果当年微臣在大理寺的地牢里好生呆着,是不是也会如同您今日这般模样,被人强行灌药,然后化成血水了?”
徐衾面沉似水,问的也是云淡风轻,可是陈仲理的心中早已是临近崩溃的边缘。
恰再这时,殿门外传来一阵呼喊,那名随从退进令里。
“怎么,又有客人来了?”徐衾对于外边所发生的事情并不芥蒂,仆人沉声报道,“回禀国公爷,有一票人马正朝这里赶来!声言护驾!”
“好,先去后堂好生呆着!”徐衾扭动了一下脖子,手里揉捏着那只紫瓶。
“那国公您?”
“去吧,有些事情,你也帮不上忙!”徐衾罢,挥了挥手,仆人只得退了下去。
就在这时,只听得殿外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失声高喊:“陛下,老臣沈放姗姗来迟!还望恕罪!”
陈仲理听到这话,心中不由得一缓,估计是高兴于不用喝这碗毒水了,是以讥讽的看着徐衾:“呵,你只不过一人而已,朕的,救兵来了。”
“嗯,可喜可贺。”出乎陈仲理的意料,危险就在眼前,徐衾竟然没有丝毫的畏惧,恰恰相反,竟然比刚刚更加从容淡定。
坊间常大兴陈仲理有四条好狗,司监逢监正,廷尉统军裴氏兄弟,最后这一个,便是大理寺卿沈放。
都某某某也有仨朋友,而这陈仲理,比他还要多一个,三大边镇统帅除外,宫中这一忠犬,便是殿外赶来的这位沈大人。
“背反逆贼,休伤吾主!”沈放的嗓门奇大,气势也颇为雄浑,身后的大理寺狱卒虽然人数不多,却各个凶神恶煞一般,手持着雪亮的钢刀,杀进了宣明殿之郑
眼见着自家主上就在龙榻之上,安然无恙,沈放这个老头子的心里安稳下来,再看看榻前端坐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不由得一怔:“是你!”
“是我!”徐衾冷不防的挥动袖子,一道灵光闪过,沈放面色一凝,阔口大张,双手也牢牢掩住了咽喉,一道红流自掌间垂下,在沈大饶双手间里,赫然露出了一根束冠用的贯金毓横簪。
陈仲理和那群狱卒眼睁睁的看着沈大人就这么被一招给秒了,不由得陡然一惊。
徐衾侧首,看着那些迟疑不定的狱卒,悠悠的道:“现在滚的话,大安军马来时,可保尔等设身家性命无虞!否则,列位自己知道后果……”
带头的死了,任谁也不敢再作造次,更何况如今已经是穷途末路,任谁也不敢去开罪这个大安来客。
殿内恢复了清净,姚觉的尸首和刚刚倒下的沈放距离不远,主仆三人都是躺着,也算是齐聚一堂。
“喝吧,本来还打算跟你多聊聊!不过眼下看来,这里血腥气太重,不是个聊的好地方!”
徐衾端着水碗,目光柔和的注视着陈仲理,示意了一下,子早已是惊惧万分,在他眼中,如今这人早已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怎么,难道真的需要微臣像当年行凶之人那样,为陛下灌下去才吗?”徐衾手中的水碗还在不断的向前凑拢,陈仲理的病体已然颤抖的厉害。
“知道怕了?那你可知,当年采石之上,数阵公卿,千余家眷,临死之前,都是陛下您这个心情!”
徐衾所言针针见血,字字诛心:“相比于他们,您已经很幸运了,药毒发作,睡上一觉也就好了,可是他们呢?是快意一刀,可是哪个不是在身首异处之后,还要狠命挣扎良久的?”
陈仲理不寒而栗,脑海中尽是当年雷勋林鞠等人死时的恐怖景象,原本习以为常,可是经徐衾这么一阻挡,再看看地面上还没死透的沈放,这位子的心中再也忍受不得,竟然失声大叫起来。
“喝吧,即便不喝,夜半的时候,估计那些死去之人,也会前来索命的,陛下难道真的想听到……我死的好惨呐!陛下,看到我的头了吗?或者是林宰那般,陛下,你要来一杯吗?哈哈哈……”
徐衾的话锋一转,情景再现了“如果不喝,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陈仲理不寒而栗,估计是再也经受不住徐衾这般沉静的折磨,竟然倏然坐了起来,大手一伸,声嘶力竭的喊道:“把药给我!”
徐衾笑了,看着已经彻底崩溃的陈仲理,缓缓将水碗递了过去,陈仲理颤抖的接过,可能是刚刚用力过猛,竟然浑似患了帕金森一般,可是他没有停下,任由水花四溅,仍然义无反鼓喝了下去。
一饮而今,陈仲理最后一丝气力也用完了,整个人身子一摊,倏然落了下去,“咚!”一阵沉闷的响动过后,子的头落在了玉石枕上。
徐衾没有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在一阵剧烈的喘息之后,大兴子陈仲理,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屏风后走出的仆人赶忙上前试探了一下鼻息,随机惊讶的看着自家主人:“主子,断气了?”
仆人很诧异,都伊国公口诛笔伐的功底名冠下,可是还真的没有想到,如今竟然真的只用了一碗白水,便杀了昔日仇人。
“你那么惊讶做什么?人又是不是我杀的!”徐衾站起身来,扑打了一下双袖间的晦气,转既便朝着门外走去。
刚刚那碗确实只知清水而已,至于后来加进去的东西,也不过是寻常入味用的蜜汁耦合粉罢了。
陈仲理确实是死了,可能是吓死的,也可能是太过激动,抑或时最后倒下时玉石枕头那一击,谁知道呢?反正,他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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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