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议事大堂的气氛似乎比两日前更凝重些,除却各家心腹,余下外门旁支的都被遣了出去。沈慎推却了一番后,与陈佑安一同坐上了朝南的主位。
陈佑安似乎还没从悲痛中缓过来,眼角泛红,低着头不说话。他是安静惯了的,所以这情景倒不违和,可是坐在他下首的陈佑华也是如此做派,倒不得不叫人生疑了。连带着沈慎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他们压着性子不说话,旁人却是不能忍了。旁人中又以莫家燕西为首。
莫燕西:“陈家哥哥,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先不说蚩尤刀,便是陈老宗主也是不对呀。当日我莫尊哥哥去世,并不见这样的情景。不是说中的是同一种蛊吗?”
这话不只是他的疑惑,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惑。
沈慎将目光移了回来,等着陈家人的回答。
子凰注意到,所有人中,只有陈启涵自始自终目光没有挪动过。
陈佑安抹了一把眼泪:“这件事原是佑安处理不当。父亲此番中蛊,初时的症状与仙去的季承哥哥和莫尊哥哥并无什么不同,但发作的远比他们更快些。不止如此,在骨血灵识被消磨殆尽后,身体各处逐渐出现了尸化现象。明明还有神智,但胳膊腿脚已经逐步出现了死亡后才会产生的尸斑和腐烂。可以说父亲最后几日过的十分痛苦。是清醒着感觉着自己一点点的死去。”
说到这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生生打了个寒噤。
不止是他,在场所有人都在他一字一句的描述中觉出了几分恶寒。
陈佑安:“我年纪小,并没有亲见那些症状,所以一时之间分不清是医师的误诊还是同样的蛊毒在父亲身上出现了拓展衍生。直到叔父无意间提到了一些过往的事情。”
他将目光投向了子凰:“当年黎族一事,子凰哥哥也是在场的,殊不知,是否也看到了沈老宗主以身为我父亲挡刀的事。”
忽然被点名的子凰并不紧张,只是歉然的笑了笑,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当时三家围剿,言家拿到的文书与各家并不一致。我虽是在场,可当时误会重重,我势单力薄安眠惶恐。并不能记得那许多的事。”
陈佑安似乎对他这软刺也不大在意,仿佛刚才自己只是不怀其他心思的随口一问:“言三哥哥不记得,自然还是有旁的人能记得的。当时沈老宗主以身相护,家父感念至今,四年来重复与叔父提及。如今想来,其中有一个小细节十分可疑。”
他看着沈慎:“佑安鲁莽,不知沈宗主可否回忆下,围剿黎族之前,沈老宗主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追凤诧异,听他这话,似乎要将当年沈修中蛊的事情和盘托出。
果然,在沈慎陷入回忆中后,陈佑安接着说道:“当年妖族少主那一刀几乎剖开了沈老宗主半个身子,血溅了一地,家父被护在身后,自然也是沾了不少。据父亲后来回忆,那些血似乎……似乎是活的。”
沈慎皱眉:“活的?”这话听着似乎并不吉利。
陈佑安肯定的点了点头:“是,父亲当时跟叔父说的时候就是用了这个词。为求事实,我做了一个大逆不道的决定,在父亲死前,留了一些他的血液。岐黄,拿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