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皓叹了口气:“子凰,二哥跟你说过吧,人心是最不能测试的。”
子凰敛了眼睛:“说过的,只是……”
子皓:“只是你不愿相信罢了。外人说你温润,家人看你冷情冷心,但其实,你不过一直都是个孩子罢了信一些你想信的,若是世事不若你所想,就会想了法子去推翻印证。可是,你要清楚,人心这东西,最是复杂,经不起推敲。”
他话说的重,但心内还是不忍的,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好在,也并不是事事叫人失望的。走吧,既然有了结果,那么总是要你亲自去做个了断的,不要平白叫爹娘担心我们。”
言子轩的屋子,院门大敞,他一人独坐在其中,三个杯盏,一壶花酿,院子里的草木都被清了出去,徒留一刻扶桑。
子轩笑的惬意:“来啦?”面色苍白如霜,隐隐的泛出了几丝死气。偏生语气带了几分欣喜,像是为了这一刻的图穷匕见等了太久。
子皓没有说话,立在院门口看着这个自己打小崇拜的哥哥,哪怕是他卧床十五年,哪怕他在十岁那年就失了所有活力,可在他心里,子轩一直都是那个在他儿时陪伴引导他的哥哥。
哭了会哄他,摔了会抱他,犯错时会陪着他受罚……
那么好的一个哥哥,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子凰看了二哥哥一眼,心里也不好受,他与子轩所有的交集不过是那宿命的论断,那误打误撞以身挡劫的传言。因为这个哥哥,他背负的,比起宠爱更多的是责难和亏欠。
子皓稳了稳心神,一步跨了进去。
子轩:“做什么那样的表情?”他看着两个弟弟似乎觉得有趣:“今日不是来找我清算的吗?既然如此,又摆出一副兄弟情深,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做什么?”
子凰目光沉沉:“原来兄长是知道的?”
子轩:“自然知道,若是你没有怀疑我,何必把父亲的手书交给我。”
子皓叹了口气,引着子凰在早就布置好的石桌旁入了座,茶水微热,正好是能入口的温度,他微泯了一口,倒比子凰更坦然些:“既然大哥说了清算,想来是要告诉我们,这几年,你在这中间到底是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子轩见他毫无迟疑的品了一口香茗,不由露了笑意:“二弟,你倒不怕我在这茶里下毒。”
子皓道:“怕什么,你恨的自来都不是我,要担心也该是三弟担心。”
子凰不说话,将专为他准备的那杯茶盏捧到唇边,淡然的饮了一口:“哥哥错了,我也不担心。兄长自傲,便是要我死也不会用这样粗鲁痛快的法子。”
子轩微怔,笑的更愉快了:“我这两个弟弟果然都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