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活烧死,这听起来实在有些残忍,比起投毒,这样拿人命做藏毒容器的法子,恶毒了不止千倍。
换做旁人可能一时难下抉择,可子凰他们到底心性不同,在杀人还是自伤中,他们不会做第二种选择。
所以在黎渊断定,这便是毒箱子,刀砍斧削都会留下余毒的时候,子凰没有丝毫犹豫,用了最狠厉的火,将所有的骨血在顷刻间烧了个一干二净。
黎渊道:“没想到,还没入境呢,就有这样的刺探,看来二哥哥说的难处,还真不是唬人的。”
子凰道:“二哥虽说不怎么正经说话,但关键时候也绝不唬人。”
黎渊叹道:“我忽然明白,那巫王是败在何处了。”话未全出口,但对比这遭事宜的恶毒,也不难想象他想说什么。往事瑟缩,他总不愿开口唤一声阿爹。
子凰道:“也许是,也许不是。”他将化成灰烬的黑衣人归拢:“你看看,这样还有毒性残余吗?”
黎渊也就真的凑近看了看:“还有一些,不过不能再往外扩散了。”说罢,他拿针取了几滴血,往骨灰处一撒,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哥哥,你有没有觉得,我与那雪鼠的用处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竹筏再入水,两人都不是最初的心境了,这一趟行刺,明面上看着似乎没有半点作用,但其实,内里还是不可避免的给两人蒙上了一层阴影,接下来的旅途,自然不能再轻易松懈半分。
这四人的死亡,给这趟行程,拢上了一层死亡的阴影。
黎渊叹气:“倒是连累你受这些苦……有一必有二,也许我当初就该听二哥哥的,不带你枉自行动,而是联络黎宁他们,或者干脆先去救了那巫王。”
子凰看他难得苦恼,言语矛盾不由笑了:“你不要再做出这副样子,这些东西便是你不说,我也早有了预料,单独行动是我们二人共同的决定,便是有什么,也是我们共同承担的,你又何必做出这样姿态。”
说来也怪,黎渊从前轻易不藏心事,但如今,说要一起的是他,举棋不定,做事反复,多重试探的也是他。
这内里纠纷,子凰这样初涉情场的人,其实并不能十分明了。
黎渊心里也是矛盾,他欣喜子凰愿与自己同生共死,却也不愿他真的陪着自己走到那一步。
接触的越深,九黎内里的阴暗溃烂便越是显露无疑。他曾以为自己脱身于不涉世事的世外桃源,却不想,根子上却是腐烂污浊到了一定田地。
说到底,不过四个字,自惭形秽。
只不过,这种情绪,因为爱慕的作用,无限放大罢了。
舟行至急转处,按惯例,这是九黎必备的偷袭之处,黎渊心中戒备,听得异响藏于风中,下意识的立于子凰跟前,一支快箭破空而来。
黎渊反应奇快,徒手接了,反手刺出,一声闷哼后,原是趴在山头那人直直坠了下来。
残留在指尖的余味,让他忍不住皱了眉:“哥哥小心,这箭毒性很强。”
子凰眼尖,自然瞧见那被落地的青年几乎转瞬间就化成了一摊血水,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说幸运,那毒性并没有如第一批死士那般,向着周遭扩散。
也等不到他想这许多,第二第三支箭很快射出,无一例外,冲的都是言子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