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天后便把老夫人叫去说话了,天后与这往日曾见面玩耍的昔日族人显然谈得很愉快,又有了一些赏赐赏下让夫人早日带着回仙界下界的老宅。
明日老太太就要离开这里,回自己的家了,毕竟老太太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而天宫之中也不是人人都能住的,一个天后的昔日族人,或者是一个凭战功而来的将军,并不能让一大家子在这天空中拥有一个像琴瑟宫这样的大宫殿。老夫人一人不愿意来,小仙子又不愿让丈夫的亲族都住到自己的家,说到底这宫殿属于这对小夫妻两个人,但是住着谁,两个人都要说了算。
这夜老妇人做了些儿子小时常常做的点心端到了儿子房间里,马上要走了,下次她再来到这里,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总是要说些私房话的。
今夜祝瑶是要外宿的,她的一位表兄明日要与刚刚升上上界的一位山神定下亲事,那位山神天资聪颖修行有道,表兄又是家中这一辈的芝兰玉树,纵然家中有不愿与下界山神结亲的声音也被表兄一个个打消了。
表兄怕新婚的妻子没有娘家人帮着打点,就托了自小受宠爱的小霸王表妹来打点一些事情,为婚礼做准备。
夜幕渐落下了,今夜是两位星罗使轮休的日子,便没在南天门内星罗台下棋,以至于天空暗淡。
“儿呀,这些年确实是委屈你了。”夫人看着儿子品尝着这些他从小便一直爱吃的东西,想想儿子这些年从血海里摸爬滚打到了今天这一步总是要发出些感慨,眼里也不免的泛起了些湿润的雾气。
“母亲何出此言,儿子为家为天帝纵使流了一些血汗,如今得到了青睐换得现在的荣耀,儿子并不委屈。”
仙君显然是没明白自己母亲的意思,能教导这样的儿子的母亲又怎么会为儿子抛头颅洒热血建立功业的事而感到委屈呢?
“为娘的哪里是说你这些年战场的事,为娘是为你娶了这么个媳妇而感到委屈啊。你是我从那么小一点点大慢慢捧起来的孩子,纵使对你严苛了些,也是希望你日后能有前途,怎么好不容易建立的功勋却换了这样一个老婆,每日都不得安宁,实在是个搅家精。”
“母亲怎么这样说,明明这次来您处处对阿瑶都是满意的呀?”
外表依然精致不见衰老的老夫人,捻起了这段时间关系热切之后媳妇送她的天蚕按照仙人图画直接织造出来的锦帕,擦了擦眼角已然溢出来的泪。
“若不是那日天后传书,叫我来管管你们小夫妻俩,又叫我处处容让着那个小丫头片子,我怎的舍得这样天天训你呀。”
仙君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该如何回母亲的话。
但是他的母亲明显是没有说够。
“这个小丫头一点也不知道物件的珍贵,为娘还有你的兄弟姊妹们在下界都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怕是逢年过节才舍得享用的的天材地宝,她尽是这样挥霍。明明嫁做人妇,却也不知道怎么去尊重夫君,这琴瑟宫这么大,有几个人住不下,她娘家陪下来的下人都能个个有房间子住,怎的,我与你几个姊妹兄弟,侄子侄女就全都住不下了?”
老夫人是满腔的怒火,满腔的怨气,这些她不知道该除了对儿子之外的谁发,她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儿子每年只为她捎回些东西,却不能把她带回富丽堂皇的天宫享仙君母亲的荣耀,纵使儿媳妇能点头让她同儿子一起生活在这天宫上,但是她的其他孩子呢,她的孩子有几个还没有成家立业能没有母亲的生活在底下吗?从这个儿媳妇联合着她高贵的家族,在见面之初就破了她的下马威对她处处打压之后,她早早的对这个媳妇就看不惯了。再加上如今天后表姐罕见的传书过来,本来让她倍感惊喜,结果除了是为小夫妻吵架的事让老妇人感到羞耻之外,更令她气愤的事,信件中竟然是让她只训斥自己的儿子,却要对媳妇处处忍让。
老妇人开始喋喋不休,把这些日子那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全部都翻出来说,又对着这满屋子的摆设,个个指指点点。
母子二人一人沉默不言,一人痛哭流涕,老太太声音说着说着哽咽起来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第二日,本该早上早早赶回来,为婆婆送行的祝瑶仙子没有回来,过了晌午,老夫人只好话别儿子后上了装满了满满当当的礼物的回下界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