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句句无非是言明了皇帝对于萧家一些行为的不满,并且提到了皇帝的不满和当日公主在那屋子里被关了好几日的高烧,那已然伤了根本有关,再加上此后数年,如若萧家家事处理不干净,情绪的起伏,恐怕是有损公主寿元。那些那一场场连夜的罚跪,更是让她雨夜或者变天时膝盖都疼痛难忍,最后也提到公主脸上的疤。
又说了些皇帝这些日子以来,对于一些位置的调整,字里行间都是萧家目前,在经过这次动荡,和皇帝任用新人渐渐调整官位后,远离权利最中心后难以得到的消息。但这些消息虽然珍贵,对萧家来说,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信里并未表达什么立场,也未曾提到萧鹤鸣与公主的以后。
这夜他去了祖父的书房,即使萧家日后不像过去那样,但是家世底蕴犹在,即使霜期有以往不同的高贵地位,他与公主两情相悦,公主下嫁于他家也不算是不可能。
听了孙子的祈求,祖父今日既没有发火,也没有对他的想法驳斥。只是问了他如若他萧家愿意让他离去,一个是那当今的皇帝会不会愿意公主嫁回到萧家;二是即使愿意,他若是一意孤行做了驸马,为了削弱世家的影响,他也不可能再进入权利的中央。从此以后,他若是背井离乡在那京城里,做个没什么地位的驸马,他彻底不能再有什么抱负,他的父母家人都成了妻子的臣下,再加上公主与他之间隔着的,不仅是公主在萧家的奴婢生活,更有萧静初的一条命。以后用能否有好日子相与?
这几日,他那个堂婶像是疯了一样,日日都上门来闹,有时发疯了,就哭闹着要他听妹妹的话,怀念静初未嫁时的好,不许那公主有什么往来。有时理智着的时候给他送来的,也是一本又一本的花名册,上面写满了各家的姑娘的年纪爱好。
萧家的两位夫人,这俩位都病了,一个是忧思成了疾,一个是干脆就疯了。
后来有一日,家中忽然挂起了红绸和灯笼。喜字也是张贴的处处都是,堂婶和母亲两人齐齐登门,两人个个都挂着一行行的泪,一个是不是咳着哀叹命运,一个拿着他往日送静初的小玩意,向他说着母亲的不易,从怀他的孕吐一路说到她离家时母亲心头的牵挂。
最后才告诉他,这满家的红绸都是为他而挂。她们为他相中了这兰陵一个小家的嫡女,虽然这位姑娘的家世浅薄了些。但却是萧家与之相交的,也是世交的姑娘,她们也想看过了,很是不错。如若他明日不娶,她们两人今夜就吊死在房梁上。
萧鹤鸣手里捏着的是冯子光刚送过来的信,写的是皇帝这些日子的政策动向,还有就是那日在书房里的争执。
后来,他便娶了那姑娘,小姑娘看着他,喜烛照着,显得她的眼睛里那些不安格外的明显。
罢了,他的一生,就这样了。
他的孩子诞下的时候,公主被赐婚冯子光的事已经传了举国皆知,他收到了京城的一封信,是一个姑娘送来的,她把信送过来,没怎么说话,就站在那里等着他把信看完。他想留着这封信却被她抢过去撕毁了。
信上写的是:与君相决绝,再不作相思
他知道这是谁写的,字迹太熟悉了,就和他书房那个匣子里躺着的,写着他名字的红布条上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