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你爸护不了你一辈子。”
说完,马东看了看窗外的天,紧了紧衣服领子,让其尽可能地护住自己刚刚拆下纱布的后脑勺,扬尘而去。
对于马东来说,现在还不是收拾茅宏博的时候,只会给他自己招来麻烦。
可茅宏博却已经吓得腿都软掉了,整个人扑通一下子坐到了地上,脑子里满是马东刚才讲话的内容。
这到底真是忠告呢,还是威胁啊???
另一边,在大丰镇镇医院的正门口,一小撮儿油井工打扮的农民,与一辆黑色的捷达商务车,在这里的空地处悄然汇合。
夕阳方落,天空撒黑,秦北的夜,比白天更填了一丝清冷。
一个骨瘦如柴的老汉,艰难地自工人打扮的人群中挤出,急匆匆地走向捷达车驾驶窗,探出一张满是褶皱的黑油脸。
正是在工作到一半时,就突然被马保军找到,一起出来寻找马东下落的马东父亲,马保民。
“小军,你找到东子了吗?”
闻声,捷达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清瘦刻薄的脸,“没找到,汽车站那边没见,你们这咋样?”
“我们也没找到,天儿这么冷,你说这孩子能去哪啊?”马保民面露担心地道。
“这谁能知道,我又不在镇上住,他要是故意躲,我能找得到吗?”捷达车里的马保军一脸的不忿,“说句不该说的,你要是不想借我钱,就应该在电话里直说,何必现在把他藏起来,跟我在这玩贼喊捉贼呢?”
马保民一听急了,“你说啥呢?我是你亲哥,东子要不是真找不到了,我用不用把我井上的工友们全都找过来帮忙?”
“是啊,大哥是什么人,我们还不清楚?”
“你军子怎么和大哥说话呢?要是没有大哥供你上学,你军子能有今天?”
此刻,工友们的帮助和信任,与亲弟弟马保军对他的质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马保民有些想不通,怎么这个被自己从初中,一直供养到娶妻生子的亲弟弟,对自己连这么点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犯了众怒的马保军,一时被众人怼得讲不出话来,反倒是车后座的小军媳妇,吝啬地降下了半个车窗。
“都别吵了,大哥什么样我们当然清楚,可世上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儿?”
“前脚儿刚答应了借钱给我们,后脚儿,钱就和孩子一块不见了?”
“换成你,你们信不信?”
小军媳妇一口一个反问,众人听后全都沉默了,要说这事儿也的确是巧,农民们实在,凡事都看中一个理字。
只是,能把这借钱还说得这么有理的,他小军媳妇,怕也是他们大丰镇的头一份了。
马保民一时有些语塞,酝酿了半天刚要开口,远处就传来了呼叫声。
“大哥,有东子的消息了。”
一个裹着麻布头巾的中年妇人,一边跑一边向人群呼喊到,正是李大鹏的母亲李淑珍。
“东子在哪呢?没什么事情吧?”马保民担心地问。
“没,没事,我家大鹏今儿下午一直和他在一块,说是去镇机关里买了个什么地,这会儿应该已经回家了。”
“啥?买地?买什么地?”
马保军一听瞬间急了,借钱这事,莫不是要凉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