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从前在闽州,只听江南文风鼎盛,但一路都来,却发现整个江南从上到下,居然连天下局势都不敢相谈。学生虽然年幼,但也不禁心惊,如此下去,这样的学子日后如何能撑起朝堂?”
“青山先生您是当今文坛的泰山北斗,学生敢问一句,如今大魏内乱,为何连出策论之题都不敢?”
青山先生面色有些难看,“你到底是谁的人?卫风这名字是谁告诉你的?”
“当年与青山先生并称江南双绝的蒋卫风,可谓是经才绝绝但最后却落了个客死他乡的结果。学生猜想,青山先生之后再未参加会试便是因此吧!”
青山先生脸色阴沉,目光锐利地盯着沈乐菱,但却未置一词。
“先生可知前年会试后,敲响登闻鼓的学子方彦辰?”
青山先生神情有些落寞,显然是知晓的。
“方先生是学生生平唯一敬佩之人,青山先生觉得他当初去敲响登闻鼓之际,心中不知自己的会落得什么下场吗?”
沈乐菱自问自答道:“学生觉得他自是知道的!但他还是去了,抱着心中那一点点的希望去了!”
“先生,这些年您用心良苦,用文雅圈住一圈又一圈的学子,让他们纵情山水,劝他们莫入朝堂,确实救了一些性情耿直的学子,但您有没有想过,也因此,这大魏却只能在那些权势之家的摆弄下慢慢腐朽,苟延残喘,直至有一日终将不堪重负!”
沈乐菱的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青山先生听了半晌,心中默默思索。
良久才道:“说吧!你究竟是什么人,来找老夫究竟所为何事?”
“学生确实只是一个普通学子罢了。”
青山先生听到这里,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并不想她这个回答。
沈乐菱也不在意,自顾自地问道:“学生只想问先生,这些年窝在这小小的崇阳书院,每个月只与学子们谈些诗词歌赋,先生真的甘心吗?真的对得起先生这一身学问吗?真的对整个文坛好吗?”
青山先生看了他一眼,收起了眼中的情绪,“不管你如何说,不告知老夫你背后之人到底是谁,想让老夫搅动文坛的目的为何,老夫绝不可能为你们所用!”
沈乐菱平静地看向他,突然笑了起来,“先生如今都不愿相信世间还有方彦辰之流,只以阴谋之论,论天下学子拳拳之心。”
她说到这里,看向青山先生的眼神满是浓浓的失望与不屑,“如此之人怎么能做这天下学子的表率,简直就是枉有虚名!”
“你不用激将老夫!”青山先生沉声道。
“不是激将,真心而已!”沈乐菱站起身来,“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望先生保重身体,好好看看这‘沉迷山水’的天下学子,最终眼睁睁地让天下变成何样?在下告辞!”
沈乐菱连“学生”都不再自称。
径直走到了门口,开门就要踏步离去。
却听身后之人终于还是开了口,“说说吧,你觉得这天下学子应当如何呢?”
沈乐菱停下脚步,转头道:“学生只是觉得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若是先生能带着学子们每月就天下之事出一策论之题。”
见青山先生眉头皱得像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