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欢悦,“你怕他对我——”
“不……你想多了。”勾月打断他,“纪朴绝不喜欢你。”
文渊之抿抿嘴,泄气道,“那你想说什么?”
“莲踌告诉我,她喜欢纪朴,我得早些和她说一声,免得痴情错付。”
他拉住她,“这件事绝不可外传,至少不能从你口中传出去。”
“为什么,莲踌会难过!”
他拉她坐下,“即使良渚世家中有人这样猜测纪朴,可从未有人真正说出口,你觉得是为什么?”
“又让我猜?”勾月没耐心,“他们不敢?”
“没错。”
勾月不明白了,“不是说纪朴的父亲已经不在了吗?那纪氏一族还有人保他?”
“是他师兄。”
“哦,你说沈桑?他护他师弟也情有可原。”
“我说,是他师兄。”
他总是话说一半,但这次勾月却没再让他多说,“行了,我已经明白了。”
“你真的明白?”文渊之追问。
勾月说她知道了,“沈桑与他——”文渊之的手指覆在她唇上,封住了她的话。
“沈桑此人,性情狠厉,亦正亦邪,连我也看他不透,平素不爱参与朝中是非,不过天下郡州私兵什长,多半从鹿鸣山书院而出,现如今鹿鸣山主人已很少露面,出来相于朝廷的,除了沈桑再无旁人。”文渊之说道。
她点点头,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叫她头疼。
莲踌有些慌乱地站了起来,“大人是不愿帮我和姐姐?”
文渊之道,“不必忧愁,此事我已写好文书,汝阴的翠霞楼也已交了银子,不日便可还二位清白之身。”
瑶台道,“多谢文大人费心,日后瑶台当牛做马也要还大人恩情。”
文渊之已想到了后面二人的着落,“我与勾月身边并不需要人伺候,此处离汝阴数百里,并无人知晓两位的过去,再走一段路,到了原阳郡,有一处红叶坊,是当地有名的绣坊,我听勾月说你们二人绣法高超,日后定能有所作为。”
听到这里莲踌才放心下来,忙道,“多谢大人。”
纪朴抽出袖中的匕首道,“这个赔给你。”
勾月见上面嵌满了绿松石,“似乎不是燕国的样式?”
前些时候他们比试,纪朴打落她的匕首掉在池塘里寻不到了,这才赔给她一把。
“这是大楚人打的匕首,锋利的很,是我师兄给我的,便宜你了。”纪朴放到她面前。
勾月忽想起文渊之的话,这匕首便如马蜂窝一样刺手,“不,不用了,那把匕首不过是我随便买的,比不得纪大人这把师兄相赠的。”
说罢,朝文渊之看了一眼。
纪朴不知如何收回来,她不要,他便想要丢开这物了,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将这匕首舍出来赔她,结果她竟还看不上。
莲踌看出他的犹豫,便替他收了回来,“既然这兵刃珍贵,不如纪大人就好好留着,免得下次回去你师兄问起你,伤了师兄弟和睦就不好了。”
勾月连忙赞同,“对,我也是这个意思。”怎么就嘴那么笨,想不到这些说辞。
莲踌将匕首递给他,待他拿到手里,却发现一同递给他的还有一张小小的纸条,握在手中一时没有打开。
文渊之举起酒水来,“这些时候还要感谢纪大人倾力相助,等大人回去交差,劳烦替文某人向沈将军道谢。”
纪朴叹了口气,“大人治水我们都看在眼里,最后功劳却落在汝阴县长的身上,这事儿我包了,一定和师兄说清楚,叫师兄帮你在圣上面前美言。”
文渊之连忙道不必,“我费尽心力治理汝阴河道并非为了在朝中立功,如果我已远离京都,不想再过问朝中是非。”
“大人乃朝廷肱骨,社稷栋梁,陛下失之,实在可惜。”纪朴道。
“这有什么可惜,他不愿意为官,就满天下跑着玩儿呗。”勾月道。遂站起来伸手去接雨水,见雨水小了些,去亭子周围摘莲蓬吃。文渊之怕她落水,跟在后面一起去了。
纪朴举起酒杯来闷闷喝了一口,待饮进口中,纪朴想起那张纸条,打开一看,见上面写着,“豆蔻开花三月三,一个虫儿往里钻。钻了半日不得进,爬到花儿上打秋千。肉儿小心肝,我不开了看你怎么钻?”
他咽下去的酒水猛地呛了一口,莲踌看似着急地问,“纪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他急急抽回袖子,将那纸条藏进袖子。
莲踌道,“哎呦,大人的袖子都湿了。”前去替他擦拭。
又递给他一张纸条,纪朴仗着胆子又打开了。
“求大人与我灭烛解罗裳,云雨一夜。”
他碾碎纸张,满脸通红,又气愤极了。
勾月回身,见他被酒水呛得满脸通红,随口问了一句,“纪大人不碍事吧?”
文渊之已经剥开了一颗洁白的莲子给勾月,“尝一尝。”
“呸,里面是苦的!你故意的。”
“莲心就是苦的,能清热,不要丢了莲心。”
……
莲踌贴近他用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大人想不想尝一尝我?”
瑶台摇摇头,站起来自己去看湖心亭的风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