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辰时,下了一场大雨。
凉气袭来,微冷。
归礼院内屋。
淡茜粉衣裙的丫鬟拿着一袭云水蓝的薄披风,给着蔻梢绿锦裙的少女披上,身前两条带子系了个简单好看的蝴蝶结。
“姑娘,伞来了。”伏萤抱伞走来。
晚知接过伞,跟在云珏身后,来到门口外侧走廊上。
室外满地“哗啦——哗啦——”,肉眼可见的雨势愈大。
“姑娘,这会儿怕是不能出门了。”
晚知心道这等大雨,不下个把时辰,停不了。
“回吧,不差这一时。”
云珏也知这雨过大,有伞也白搭,摆摆手,转身回屋。
又吩咐伏萤道:“上点心到西屋,再上点果子。”
伏萤领命下去准备,晚知则回去放伞。
来到西屋,云珏抱了本话本子,瘫坐在贵妃榻上,不讲大家闺秀之仪。
大雨困住了云珏迈去苍澜院的步子,却困不住有些东西。
与此同时,一道圣旨冒雨入了苍澜院。
一般来说,接圣旨得要全员在场,不论天气如何,都得跪在院里接。
云苍山庄历来便是作为特殊存在的,倒是没有那般郑重。
当然,在京都的,皇帝下旨传旨皆会看天象。
苍澜院主屋。
上首太师椅上,老云亲王手里拿着那道明黄的圣旨,终是叹了口气。
想给孙女儿早早定下好儿郎,又舍不得孙女儿马上出嫁。
这就是家中长辈矛盾之处啊。
“事已至此,老太爷您就宽心些。”本也是您自个儿先去造的孽。
赵阊在一侧弓着腰,面上安慰道。
不怪他在心里头编排他们老太爷,要他说,让盛安公主来接这茬算了。
云汉男儿何其多,他们家姑娘总有更好的在后头。
可惜,他是敢想不敢言。
也不知听进去没有,老云亲王喃喃道:“这雨也忒大了些,老夫的寻野都过不来喽。”
这话很是赞同,赵阊接下话茬,“不日就要回京,这雨趁早走的好。”
这一路回京,快马加鞭也得一个月。
“等雨过后,下去准备吧。”
略一停顿,老云亲王又道:“届时把圣旨送去归礼院,就让寻野别跑这边来了。”
算来,他和孙女儿也待了三年啦。
儿子儿媳也该瞧瞧他们这三年未见的宝贝疙瘩了。
“老奴省得。”
老云亲王把圣旨随意递给赵阊,起身背手入书房,后者跟进。
从“哗啦哗啦”到“淅沥淅沥”,雨势渐小,近乎于无,只剩朦胧雨丝还在微风中摇曳。
已是午时。
归礼院传了午膳,刚摆齐上桌。
赵阊带着明黄圣旨到时,他们家姑娘刚刚净了手。
“姑娘,赵伯来了。”
晚知屈身一礼,眉宇间染上愁意,“手里边那抹明黄,只怕是圣旨。”
“迟早要来的,无碍。”云珏淡笑,丝毫不受影响。
踏出门槛,顺着走廊边上的小阶梯下去,来到院中。
迎上赵阊和蔼的笑脸,“赵伯过来,可是祖父有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