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低低应了一声,云珏转过身背对着他,“歇了歇了。”
楚苏濯无言,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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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辰。
东宫太子书房内,烛光摇曳,香炉点着三匀香。
桌边两名俊朗青年面向面坐着,一位着庭芜绿蟒袍,头戴柯枢红抹额。一位穿银鱼白锦袍,墨发高绾束着玉冠。
桌上摆着围棋棋盘。
观局势,已经走过一半。
“他断然想不到,我秧北没了,我怀疑的可不是大哥。”云现指间拈着一枚白子,淡笑道。
云璟也是笑,“他搞孤的江南,也不过是以此来让我们互相猜忌,才会相互试探,他方好坐收渔利。”
“好一个黄雀在后!美的他。”云现轻嗤。
又说道:“在这档口空隙,来搅这局,他是想打谁一个措手不及?”
云璟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眸光翻涌,唇角微扬,“打你,亦是打孤。”
“哦?何以见得?”
“阿珩可不是什么无能废人呢。”
听得这么一句,云现瞳孔紧缩,而后失笑摇头,“怪说甚么荒唐皇家气以冲喜!”
原是由头。
那楚家的楚清珩,便是太子手里最锋利且最出其不意的剑。
“早些时候,阿珩在幕后端了他于荷城同北骧的暗桩。”
“既是如此,他该对准了大哥才是。”
云璟摇摇头,解释了一番:“他顺着蛛丝马迹,查到的应是仇尚书府上仇大少爷,以及武安侯府上二少爷。”
仅听此言,云现已然明白,“他尚不明这俩人具体是属于谁人,故一同伸手摸向我们两人。”
就算今日他明白了,那两人皆属太子一党,他这一手亦算不得亏。
相反,若他和大哥不分青红皂白斗起来了,那人即可收利。
想到这,他拧眉道:“总有时候,我真看不清父皇是如何行事的,这等大祸岂能任由其滋长?”
他会与大哥争。
但不会使这些下作之法。
云璟落子的手顿了顿,别有深意地看了看他,“不由他长又何如?”
怎能不由他长呢?
一个堪堪一岁的幼儿,又是先皇唯一嫡子,既没参与七龙大战,何错之?
他顺风顺水的长成人,明面上是个安分守己的亲王,背地里的黑事又无人可查。
尚未揪出半点蛛丝马迹来,又该拿什么理由以铲除他?
他们亲兄弟几个只剩下他同皇帝,他一旦出点无理的事儿,人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皇帝不容人。
在人人看来,他不过一个闲散亲王。
太后一党又岂会不借题发挥?
云现也是能明白的,是以这话他没法接。
于是懊恼道:“真给他立起来吗?”
“你知道的,战局才刚刚开始。”
云璟落下一子,“这结局,可没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