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侧红墙绿瓦,左侧仍见银杏枝头盖影,光从树顶打下来,路面明晦斑驳。
两处台阶交接处,约比两个八尺宽的平层。
几名穿着不一的公子哥于此地,打着圈儿的盘坐在地上,他们的手边各自捏着奇怪的纸牌。
——就如他们方才嘴里喊到的“九点、几点”一样,很是奇怪。
许是新鲜玩意儿,她们不曾见过。
同时,她们大致明白了,这些人在此处做什么。
聚众行赌。
因为有人喊道:“给钱给钱!柳兄是大头,我也有一份儿!”
如顺公主眸色一暗,佛门重地,竟有赌徒不知规矩。
恰想出声训斥,与人四目交接。
这人坐在面向她们位置的中间,先前大概是在亮他手里怪异的牌,是低着头的。
此刻他突然扬起脑袋,抬眼之间便与她视线交汇。
他一袭凝夜紫锦袍,额前两边留下一缕发丝,墨发高绾玉冠底下绑着紫发带。
他好看的眉眼间尽是得意张扬,唇边带着肆意妄为的笑。
与她对视的这一眼,这人的神情还未收起。
倒叫她觉得,公子固然清新俊逸,硬是桀骜不驯。
俊美无涛的脸,恶劣非常的神态。
如顺公主一时没把话说出来。
柳际瞿见着这么一位清泠单薄的俏丽姑娘,也是愣了一下。
也就一下,便错开视线,继续去看新发到他面前的牌,开出一张黑桃铿的时候,他嘴角笑意更欢。
“小爷今儿可是发了!谢了兄弟们!”他声音清脆干净。
如顺听见这句,又多看了他一眼。
原来是他啊。
前头说“通杀”的那位。
秋棠瞧主子立在原地,看向这一群公子哥,默默地扯了扯她的袖子。
如顺公主收回目光,绕开他们几人,从边上走过。
秋棠则跟在她身后。
“柳兄不愧是柳兄!”
“这回又是大头!这牌是真儿顶尖了!”
“该说不说,不与寻野郡主对上,柳兄还是很有气运的!”
听闻一声“寻野郡主”,才上两步台阶的如顺公主,再次停在原位。
只听那狂傲不羁的公子哥说道:“你说寻野?呵,她算什么?”
如顺公主蓦地回头,瞪了一眼柳际瞿的背影。
好小子!
背后说她寻姐姐是非。
她记下他了。
柳际瞿对面的少年抓住了她的视线,拿着纸牌向前伸去戳了戳柳际瞿的手,而后眼神示意他往后看。
“作甚?”
柳际瞿迷茫地拧了拧眉,却也转身向后看去。
正看着方才那位美丽姑娘,此时瞪着杏眼,凶巴巴地瞪着人。
嗯,瞪着他。
见他回头,她又恶狠狠地瞠着他,恶意满满。
这会儿的姑娘,仿佛有了人气,没那般不食烟火。
柳际瞿:“?”
他似乎没惹她吧?
而且,他们认识?
既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如何对他恶意横生?
简直莫名,摸不着头脑,转身接着玩他的纸牌,“来来来,快点的,给钱给钱。”
如顺公主也气呼呼地转身往前去,她的仪态仍是端庄。
迈得极重的步子,暴露了她愤怒的情绪。
秋棠安慰道:“您莫要放在心上。”
“我气呐——”
如顺公主气得跺了一下脚,“这谁人府上的公子哥?真儿是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