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顺公主拿针的手一顿,杏眼带着一股冷清之色,才微微掀眸便瞧见那人的眼睛。
当真有人是这样问姑娘名讳的?
她想,许是她见过的公子少了。
原本是不愿答复此人的,但总觉得这人有些许无赖痞气,怕他纠缠。
如顺公主只好开了口,音色淡淡,“云氏绥栀。”
云姓?
国姓?
半跪于地的少年微怔,蹙眉试探,“公主殿下?”
即使久离深宫,立于远之寺庙,如顺公主仍下意识道:“平身。”
这话也是表明身份。
如顺公主:“……”
吐了口气,她动了动唇,“罢了,你爱怎么着。”
柳际瞿:“……”
他摸了一把鼻头,讪讪地站了起来。
叫他来猜一猜这是哪位公主。
盛安公主骄纵,同宁公主温柔。
骄纵可以排除,温柔?好像也不全然是。
与这两位年岁相当的,还有一位安静的如顺公主。
不出意外,叫他遇上了。
虽说他也是家中嫡子,无数宫宴也有能去一去的时候,但他父亲觉得他拿不出手,从来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不喜这种拘束,也乐得清闲。
好半晌,如顺公主没再听见这人声音,掀了掀眼皮,悄悄抬眼去瞧了一眼。
谁知正巧那人也在瞧她,倒叫他抓了个正着。
柳际瞿再次弯下腰来,与她视线交汇,唇畔笑意略浓,他眸光有点亮得惊人。
“原来公主殿下,也是会偷看美人的呀?”
也自取美人,真是忒没皮。
如顺公主俏脸微红,羞耻道:“才…才不是!”
“哦——?”
柳际瞿存了心思逗她,“可是您……怎么脸红了?”
如顺公主:“……”
她看不见,她不认。
**
最近京城的古垚镇。
辰时一到,初阳驱散笼在古垚镇上头的微冷雾气,霞光万道。
一辆低调而又奢华的马车驶进城中。
车夫一边驾着车,一边回头对着帘子里边的人道:“公子,已到古垚镇,约莫未时三刻进京。”
传来少年洋洋盈耳的声音,“既此,且勿着急。”
车夫应声,继续驾车。
与不起眼的外表不同,车内极奢。
少年一袭雪白锦袍,懒散地侧靠在车内小塌上,手里把玩着他腰间坠着的,一枚上好的和田玉坠形佩。
他墨发高绾,随意地用青黛黑发绳绑着,额间一颗朱砂痣,为其添点春色。
他生得男生女相,有道是明眸皓齿,风华月貌,当真是容貌出尘。
边上的随从抚奇,不经意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来。
心底叹上一句,公子的美貌真叫人自惭形愧。
即便是清丽女子,也当自愧不如。
“不到申时便能进京,先到客栈休整一番。”少年忽然坐直了身子。
“是,公子。”
抚奇恭敬答应一声,掀起帘子对着外头的车夫喊道:“寻一间客栈,公子要歇息。”
得了车夫答话后,才放下帘子,回身对着主子。
他略有担忧道:“您这个时辰休整些时候,晚些进京,届时宫门落锁,您不是还得再寻了客栈?”
少年面上不显半点想法,他说:“不碍事儿,早些去也是赶了些,我实在难捱。”
抚奇没再说劝。
少年没说的是,第一次见土皇帝,他心里没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