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今天月山女人是给张鹏飞打的电话，说张明海晕倒了。张鹏飞回了句，“我在外地，帮不上忙。”月山女人怕他挂电话，追问道，“那我应该找谁？”张鹏飞顿了下，“我打电话给家里，谁方便过去，就打你这个电话。”

张鹏飞想给张明山打电话，又改变主意，给冯小满打了电话。

冯小满正在上班，摆了个“暂停业务”的牌子后，到会议室给张鹏飞将电话回了过去。

“你现在又没上班，怎么就不能去看一下呢，我现在走不开。”

张鹏飞哼了一声，“我去看他？我说过的话不变，我没有他这个叔。”

“记仇呢，他那个心理你又不是不知道，钱就是命根子，对谁都这样。”

“他就不应该冲着我来，他把钱看得重要，跟钱过去啊，生病了，找我们干嘛，找钱去啊？”

不管冯小满怎么说，张鹏飞表示绝对不会去。他爸也不会去。他们家已经跟张明海断绝来往了。

冯小满没办法，只好请假来看望张明海了。她没有想到张明海在这里过得是那么拧巴，甚至是窒息。“像个大屎壳郎”一样，这个比喻一在大脑里面闪出来，冯小满就感觉心被揪了一下。

她在小区门口追上了张明海。

张明海有些站立不稳，冯小满扶住了他，在路边打了一辆车去火车站。候车室里，张明海始终一言不发。

临上车时，张明海突然说了声，“火不，不是我放，放的。”话音恍恍惚惚的。

冯小满怔了下，问，“你说什么？”

张明海反应过来，眨巴下眼睛，停了一会才说，“饿。”

冯小满给了他一个面包，张明海一阵狼吞虎咽，冯小满又给他一瓶饮料，他摇头，“啤、啤酒。”

“啤酒回家喝，现在只有饮料。”

张明海拧开瓶盖，仰着头，伸直脖子，直往嘴里灌。冯小满劝他慢点，别呛着，心里心酸地想，张明海肯定是被压抑坏了。连吃饭都不能放松，更何况其他事情呢。真不知道小舅跟着月山女人出来，是图的什么。大概他开始也没有想到会是那样的生活吧。

旁边一个老人对张明海说，“你女儿真孝顺。”

小舅张明海笑笑，不否认。冯小满也没有。

等那个老人走开了，张明海问冯小满，“小舅老了，人老就个、个嫌弃了，你、你嫌弃小、小舅不？”

“怎么会？”

“那你养、养小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