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陈登才重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眼神之中又重新焕发自信的光芒。既然对方心存考教之意,那便让对方看看吧,我徐州人杰亦非池中之物。
“府君恐流言否?恐民心否?恐天下诸侯否?”
陈登说完之后,见荀攸等人皆目露赞赏之色,果然,又是在众人的意料之中。不过,冀州牧为何在苦思冥想之状?
韩馥确实是在思考,陈登所说的话流言、民心倒也能够理解。
流言嘛,借袁绍之祸援徐州而自取,乃不义之举,为人所不耻;民心嘛,陶谦无论人品如何,但不妨碍在徐州广兴农事,使百姓得以温饱,若代陶谦而主徐州,短期内难以获得徐州百姓之心。
只是,这天下诸侯又是何意?难不成,如董卓一般,被天下诸侯征讨?
可为什么呢?
若说是自己势力太大,可历史上袁绍也是占据了青幽并冀四州之地,也没见哪些诸侯联合起来北伐啊?
韩馥百思不得其解,转而看向陈登。
“还请元龙明言!何为恐天下诸侯。”
“当今天下,恰与昔日周王室无异。周王室失其鼎,则诸侯纷争。六国与秦皆诸侯,其势虽弱于秦,然合,则秦弱。
如今府君与天下诸侯恰如当初秦与六国,若是独自面对任何一个诸侯,都可立于不败之地,若诸侯发觉府君势大而共伐之,即便是府君有四州之地为根基,亦难以抵挡。
府君非袁绍出身,凭借着袁家四世三公的声望,外有左将军袁术,即便是独占四州之地,诸侯只会惧之、敬之,而不会馋之。论出身、论名望,府君都不足以让天下诸侯如待袁本初一般惧之、敬之。
如今袁本初兵伐徐州,府君援之乃是与袁本初交恶,但有以前袁本初兵犯冀州之举在前倒也可以算作是礼尚往来,即便是失败,袁本初也只能独吞恶果,怪技不如人,或是趁府君分身乏术之时再伐徐州便可。
但若是府君趁此拿下徐州,则是虎口夺食,彻底与袁本初撕破脸面。以袁本初瑕眦必报的性格及四世三公的影响力,必会再次组建联军共伐府君。
故此登才敢斗胆,此时不是取徐州良机。
此次兵援徐州,登以为,府君可让随行将军驻守徐州一段时日。陶恭祖已过花甲之年……经此惊扰,若是发生意外,以我陈家在徐州的经营和影响力,登可愿为府君暂做徐州之主。”
陈登再转向荀攸,行了一礼。
“三位,以为如何?”
“主公,元龙真魁奇俊杰也。适才所言亦是我等所想,若元龙真有此心,主公可从之。”
荀攸等人也在向韩馥劝谏。
原来还真是会被诸侯共伐啊!韩馥苦笑了一声,果然投胎是一门技术活啊!
“罢了罢了,便按照元龙计划行事吧。奉孝乃是此次徐州之行的军师,元龙但有任何需求,皆可与奉孝相商。至于元龙,明日便与大军一同前往徐州吧。”
陈登所说的话,让韩馥重新陷入了思考。
既然袁绍有如此声望,那便先拿袁绍开刀如何?韩馥可不相信,若冀州与兖州开战,在没有利益驱动下,袁绍能够指挥得动其他诸侯。
即便袁绍可以合纵,自己亦可以连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