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两人便坐到了一处。宋文君本就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讲起边关的趣事更是滔滔不绝,引得姜明菀时常捧腹大笑,竟也忘记了顾忌形象。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那般端着呢,现在看起来倒是顺眼多了。”
姜明菀笑笑,“在京都之中,哪里会有女子如文君一般活的肆意洒脱呢?”
“肆意洒脱?我自幼便没了母亲,父亲将我带到边关,六岁我便可独自骑马,近身杀人更是不在话下......”
“六岁?”姜明菀惊愕的说不出话,她只看到了宋文君精湛的马技,在这一望无际的边境之地,天高海阔,却忘了,如此的功夫究竟是以牺牲了什么为代价。
撇过头,看见宋文君正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手,她想象不到是女子的手,手掌上布满厚厚的老茧,甚至关节都要比寻常女子粗上一圈。
“会觉得苦吗?为何不留在将军府?”
“苦?什么是苦呢?小时候初学骑马,两条腿磨得无法走路,那时候我会觉得苦,甚至埋怨父亲为何将我带到这边关,明明可以在京中享受衣食无忧的小姐日子。”
“后来,父亲将我绑在肩上,带我上阵杀敌,我看着身边时常逗我笑陪我闹的哥哥们,叔叔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我亦觉得苦......父亲常说,只要将突厥打怕了,他们便不会再想着侵略,那时,我便不觉得骑马苦了......”
“现在......想到会困在宅子里过勾心斗角的生活,那于我来说,或许才真的是一种苦吧......”宋文君笑笑,“所以,三皇子殿下,我定然不会再惦记了......反正也惦记不来。”
姜明菀不由再一次红了脸。
天色已渐渐暗了,残阳如血,落霞烧红了半边天,如殷红色的锦缎朦胧的笼罩着周围的一切。
刚回到帐中,姜明菀便发现卧在她榻上的萧子晟。近前才发现那人竟在她的榻上睡着了。
许是这些日子又没能好好休息吧,姜明菀不忍再叫醒他,只得由着他睡在此处。她轻手轻脚的拖出被子,轻轻的盖在他的身上,不想还是惊动了他。
“你回来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慵懒,眼睛里泛着血丝,这几日也不知他到底休息了几个时辰。
“再睡会儿吧......”
姜明菀的话里带着心疼,让萧子晟心间泛起暖意。
他伸出手,将坐在榻边的姜明菀扯到自己怀里,“菀菀陪我躺一会儿好吗?”
鲜少听到萧子晟与她这样说话,似是商量,似是哀求。
她点点头,将鞋子脱掉,爬进了萧子晟的怀中。突然地温顺,让萧子晟有些心疼......
“你......听说了什么?”
姜明菀不说话,只静静的靠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