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寒暄一番，这位约翰·马卡丹先生开讲了。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电车难题。”

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课堂热闹了些。

见状态不错，约翰不再引导气氛，直接抛出问题。

“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朝他们驶来，并且片刻后就要碾压到他们。幸运的是，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然而问题在于，那个疯子在另一个电车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考虑以上状况，你是否应拉杆？”

他刚说完，步闻举起了手。

约翰玩味一笑，左手虚压，教室内安静了些。

步闻起身。众人的目光投向最后一排角落里的班长。

“请问...”

约翰静听。众人屏住呼吸，步闻的不按套路出牌和善辩已是班内闻名。

“您是直接抄的百度百科吧？问题怎么一个字都不差。”说着，他举了举手机。

众人大跌眼镜，隐有笑声传来。约翰嘴角抽动了下，脸色不大自然，步闻提到这点是他没想到的。

马哲老师摆了摆手，出场做了个和事佬：“没关系先生，步闻，上课不许玩手机，你是班长，要带头管好纪律。”

步闻点头，放回手机。约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借坡下驴道：“孩子，你的观点是什么？”

“我觉得您应该抛砖引玉，先告诉我们您的观点。”步闻反手把问题扔了回去，他猜，这人是来针对自己的，详实目的暂且不明。

被动接招，不行。

主动点好些。

先怼一波再说。

约翰不动声色，这句提问他倒是料到了：“我会救五个人。”

意思很显然。他选择拉，杀死那一个人。

约翰·马卡丹，秉持功利主义原则，因而如此判断，他的信仰并不影响他的为人处世。

说完，他又把问题抛了回去：“那你呢？”

步闻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仍没有给出回答，而是问：“为什么这么选？”

约翰不假思索道：“五个人的生命比一个人重要，这不是很显然的事情吗？”

步闻这次摇头。

“我听不懂，你解释下这句话。”他表情坦然，不似作伪。

约翰皱眉，他还是头一次见“听不懂”这种奇葩回答的，他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道：“五个人的利益大于一个人的利益，所以我选五个。”

步闻挑眉：“你相信生命权神圣而不可侵犯吗？”

约翰点头：“我是天主的孩子。”

“你承认生命权高于一切吗？”

约翰迟疑，再度点头。

步闻见他迟疑，抿嘴一笑，一摊手，把话题转了回去：“那么，你刚才是在说，多数人的利益要比少数人的利益重要，而为了多数人的利益，牺牲少数人是很合理的。”

“也就是说，要是爆发了一场泯灭人性的侵略战争，侵略者的死亡人数不小心比被侵略者多了一点点，那么侵略者即是正义。”

“他们毕竟死的多。多一个人，也算多，对不对？”

“被侵略者于是反而该被谴责。”

说完，步闻笑着鼓起了掌：“还好您生活在现代社会。”

“百年前，您这样的人是会‘出名’的。”

话音刚落，气氛一凝。

约翰极白的脸上有了红润光泽。

被气的。

这小子简直胡说八道。

“战争当然不一样！”约翰矢口否认，态度坚定至极。

步闻呵呵一笑，道：“哦？这次又轮您心理那点情绪最大咯？您眼中的生命权真有意思。”

“忽大忽小的。”

“充血膨胀?”

听懂这话的男生纷纷捂嘴憋笑，马哲老师忍俊不禁，面露笑意。